吃完了饭,将碗筷收拾好就进了房间,她打开了带过来就放在门后面的那个黑色袋子,袋子里装的是黄色的粗糙的纸,仿真的冥币以及两把檀香,另一个袋子里装的是两卷鞭炮和两个震天雷,她拎着两个袋子出去,外公正站在门边静静的看着墙上母亲的遗像,她走过去,假装很坦然的说着:“外公,要和我一起去看看吗我都不知道外婆在哪您能带我去吗”
“外公就不去了,你看完你爸妈后就回来,我带你去看你外婆,你外婆和你爸妈不在一个方位,加上去年的时候你将你爸妈的坟迁到西山了,就隔的更远了。”她外公只哽咽了一下,叹了口气,悠悠的说着。
周深渺也没有勉强,只出门的时候看着放在圆桌上的电脑,想着小九发给她的文档,有些赫然:“那外公,我就先走了哦,电脑您等下不用的话帮我放起来吧,我这段时间还有工作要做。”
她扎了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两只手都拎着东西,一步步走出去,他就站在门口靠着门框,看着她的身影一点点走远,最后和白色的雾气融为一体,直到再也看不见。
西山离的有点远,走路过去差不多花掉四十分钟,虽然路已经修过了,但也只是挑了些沙子将路面铺平,杂草丛生的,她感觉得到裤腿都已经湿透了,清晨的露水正是浓重的时候,只觉得凉飕飕的,她给她父母选的墓地是找了人看过的,说是风水极佳,她看着这挨在一起的两个长了杂草的坟头,只觉得酸涩不已,曾经那么多的美好的时光啊,不过过眼云烟,她打开袋子,取了黄色的纸点燃,放在碑前,墓碑上是周南的照片,她一边扔纸进去,一边低声喃语:“爸爸,如果您知道您离开我后,我这么多年来过的是什么生活,你还会抛下我,去找妈妈吗或者说,爸爸,您是不是因为我不是您亲生的,所以在妈妈走后根本就没有想过我该如何生活您到死都没有跟我说我的身世是因为什么呢”
她烧了三分之一的黄纸,然后从口袋里抽出一捆烟将透明的塑料给揭开,抽了一大半出来,放在燃烧着的火焰上,很快就飘出一阵檀香的味道,她看了看手里的烟几乎都燃了,只查在碑前放着的一个三角铜炉前,又给母亲也上了香,烧了纸,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将鞭炮和震天雷都点了后便拎着剩下的一半下山去。
回到家里已经快十点了,圆桌上已经没有她的电脑了,她拎着袋子进去将袋子放在了大厅角落,想着要换条裤子,裤脚湿哒哒的格外的难受,她将房间门推开,只一瞬间就愣住了,外公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她剩下的半包牡丹,低着头看不清脸色,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蛋了。
他也抬起头看着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周深渺,颤颤巍巍的举起抓着烟盒的左手,沉声问道:“这是什么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
周深渺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在慢慢的往回流,从脚底一点点的往上走着,直直的冲向她大脑皮层,刺激得她头皮阵阵发麻,她添了添嘴唇,却不知道如何解释,干巴巴的盯着自己还带着草籽和泥土的鞋面,她只羞愧的不知如何面对外公。
外面却是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她这才觉得身上在回暖,她不敢动,就这么站着,也不敢看外公。
“去看看吧,这件事我们晚点再说。”到底是放了她一马,她心里被拉紧的那根弦突然就松弛了下来,她转过身走了出去,门口站着的那个人,她再次觉得烦躁起来。
柯简蓝,这个人怎么过来了
“柯总,您这是……”周深渺实在是经历了刚刚那一下,连虚伪的笑容也没有给他,只冷淡的问着。
“我这不是来谈事情么,恰好知道你回来了,就闲着没事来看看你。”柯简蓝说的一本正经,穿着一套运动装,外套都没有穿一件的站在门口,心里建设了无数遍的:“我只是想来陪陪你。”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其实是没底的,周深渺因为曾经的事情变的很没安全感,容易患得患失,她对身边所有人都加上了一把锁,把自己困在了里面,别人进不去,她也不想出来。
她话向来是很少的,对着柯简蓝的时候话就更少了,只沉默着,心里也忐忑的在思考着如何应对外公,老人思想古板陈旧,是接受不来女生吸烟的,在他们的潜意识里,仿佛女孩子就该听家里的话,然后结婚生子,在家相夫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