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的神经知道那浑身僵硬的只是表面,而他身体里密密麻麻四处流窜的就像电流在不停的发射着麻木的信息。
他还是想要见见这个女孩,他这一生亏欠的,从来不是别人,而是她。
却不曾想过,周深渺原来不是周南的孩子。
可又如何呢
当年的事他会带到坟墓,他会去地狱,会去赎罪,他不奢求宁蕊能原谅,他早已没有了资格。
只是,为何还是不能安心的死去,其实只要拔了这营养液的针头,他大概也没多少时间可以活了吧,可为何心底隐隐排斥,迟迟下不了手。
顾邵安追出疗养院,正好看见一辆大红色的甲壳虫跑车正要启动,他跑上去想要拦下,周深渺抓着方向盘,转过头恨恨地盯着他,咬牙切齿的说道:“顾邵安,你给我放手。”
顾邵安径直打开了车门,坐了进去,一张脸寒霜满面,冷毅的没有一丝温度,周深渺甚至能感觉到四周渐渐在变冷,只是此刻的她心口充满了怒火,也没办法在乎这份冰冷。
抬起手一巴掌就落在了他脸上“啪”的一声特别响亮,她用尽了全身力气,尤不解气,她环顾了一下车厢内,找不到武器,只好拔了车钥匙,一手扣着车钥匙就向他胸口捅去:“顾邵安,你去死,去死啊!”
钥匙很钝,但因为夏天,顾邵安只穿了一件棉质衬衫,而周深渺拿着钥匙的手却是用尽了全力,钥匙尖锐的一头插进了皮肤里,不深但特别特别疼,疼如骨髓,四肢百骸都蔓延着这疼痛。
“深渺……”顾邵安没有去管心口流出的血,抓着她握了钥匙的手,低低喃语,语气里无尽的缱倦缠绵,温柔备至,却又带着莫名的绝望,眼底深邃的如同一汪死水,连同一丝波澜都没有起。
“顾邵安,七年!不!十四年!我就是个笑话,是个笑柄,愚蠢至极!”周深渺强忍着要流出的泪水,眼里都是一片雾蒙蒙的涟漪,握着钥匙的手一直在颤抖,却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不和顾邵安争吵,只是很难做到,她哽咽着,眼底的色彩一点点灰暗下去,她的世界仿佛成了旧时电影里灰色的图像,连同声音都不敢调大,就怕听到耳里成了天线不稳带来的无数杂音。
“你什么都没做错,深渺,可很多时候,我和你一样,无奈,只能妥协,你可以怨可以恨,但我不后悔。”顾邵安以为她所介意的应该是他明知道沈希洲和她身份对调的事,却从来隐瞒,直到如今她已回到周家,他还是不打算说出来的事。
“是吗顾邵安,我真希望你可以一直这样,不后悔下去。”周深渺生硬的说完,将钥匙插了进去,车瞬间启动,她偏过头毫不留情的诅咒道:“下车,带着你们的秘密去死吧,我等着你们下地狱。”
顾邵安眼底一片猩红,看着周深渺决然的侧脸,颓废地拉开车门,右手捂住心口冒血的地方,脚刚刚踏出车里,周深渺已目不斜视一脚将油门踩到底,大红色的跑车瞬息就窜出去很远,下山的路有些曲折,南山疗养院建在半山腰树木密集处,风景确实怡人,适合病人休养,若是往日周深渺还会有心情欣赏这南山的风景,但此刻,她却是恨极了,恨他们的自私,恨顾邵安的欺骗,恨他们的刻意为之。
顾邵安早就知道晨昏在伤害她,或许比她自己还要更早的知道,可他们都在放任,谁都没有伸手拉她一把,就这样看着她跌跌撞撞的走的那么辛苦,那么身不由己,到最后还搭上了陆步凡七年青春。
她握着方向盘的手用力的骨节都已通红一片,心口郁结的怒气依旧找不到宣泄的出去,踩下刹车,坐在驾驶座看着前面还长长的盘山公路,曲曲折折断断续续看不真切,双手抱着头磕在方向盘上,胸口起伏不定的,只一会又抬起头,从后视镜里看着自己,眼里一片猩红,脸上两行清泪,她一拳打在方向盘上,将后视镜给调了一下,看不到自己的脸才觉得舒坦。
这样狼狈的人怎么可以是她周深渺,她可是周家唯一的小姐,是周家寻了多年的小公主,怎么可能这么狼狈呢
顾邵安捂着心口返回医院,他还需要知道父亲藏起来的秘密,白色的衬衫胸口一片殷红的血迹,过往的护士看到问他:“顾总,怎么受伤了,包扎一下吧。”他只摇摇头,径直朝着病房走去,天色一点点的暗下来,他有些看不清自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