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亮,星月退散,天际翻出白肚,望着满目疮痍,众人不禁心生感叹,废墟四方不时有镇民扶持徒步归来,面对天降厄运他们别无选择。
回谷路上,羽辕趴在丁公藤背上像睡着般安详,每迈出一步,伴随呼吸沉重都让他想起那个早晨,也是像这般朝露初阳微暖,但背上的不是羽辕,而是羽轩,长途跋涉的疲劳让兄弟俩立盹行眠,羽辕晃晃荡荡,迈着高出自己腰身的石梯,看得出他昏昏欲睡,却不声不响咬牙死撑,而背上的羽轩呼噜嘘嘘,口水流了丁公半背,或许他以为是汗流浃背,亦或许他并不在意。
丁公藤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乐善好施之人,可那日不知为何,在废墟中见到这两个孩子,他起了恻隐之心,又想起青灯和尚讲过定数这事,不由连连摇头在内心笑话自己,暗中佩服那和尚话慧心妙舌,看着将近天门的石梯越走越短,心里都是期盼憧憬,羽轩羽辕不同其他男孩,他俩自幼乖巧懂事,有时候羽轩会调皮些,但羽辕从未逾越过谷中门规,出色的天赋使他们很快成为药王谷悬壶弟子,每逢谷会,都是二人名列前甲,羽轩夺魁多些,羽辕虽不及弟弟出色,但从未跌出过前五,资质较谷中其余弟子也算优秀。
入谷十二年后,两位已是翩翩少年,刚结束的药王谷会上又丢了头魁,羽辕卯足劲头研习,斗志昂扬,这日早早便登至天门修功,因懂事喜静,师父长老们都是默许他到此禁地,除羽轩时不时前来叨扰打闹外,亦无人会到此处走动,然而,门规在悸动青春面前不值一提,也是这个时候,羽辕邂逅了硫莹。
硫莹为临安人士,不远千里带家父前来药王谷寻医叩门,一开始羽辕认为她不过似其他求医人般熬不过两三日便走,虽他平时练完功后喜爱坐在门顶望着前来求医的人们,但从未露面理睬,更别说做出循规逾矩的事情,可门外硫莹这女子一叩便半年有多,风雨日晒都不曾缺席,她不语不哭,只叩门环,久而久之,羽辕对她略有好感,说不出来为何,或许是她柳眉坚毅,叩门时目光如烁,举手投足间的认真令自己为她倾倒,而门下硫莹从不知道,在上方有位白衣翩衣少年注视她。
如往常一样,这日羽辕练完晨功汗衫湿透,脱下衣裳赤裸膀子坐在天门之巅,吃着果子等硫莹叩门,可待日灿如金已是正午时分她还未出现,羽辕有些着急,正胡思乱猜时硫莹步步维艰而来,见她叩门气力有些憔悴,羽辕心想应是出了什么事情,鼓起胆子想凑近些去看她面容,却不料一旁衣裳顺风落下,更不巧是正盖门下硫莹头上。
硫莹见多日叩门终有见效,不由握住羽辕衣裳泣不成声,连连呼唤药王求救重病家父,羽辕曾幻想过无数她说话声音与名字,待到现在她终于开口时,才知道自己幻想之力有多匮乏,便是世界再美的声音亦无法超越,心跳的厉害,手抖个不停,心一横呼呼落在她跟前。
昔日白天夜里无数张她模糊的脸终于变得清晰无比,望着跟前这个人,羽辕觉着自己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