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一旁有着一张大长木桌,共计十三个座位,中三左右各五。
天地会共分十堂,青木堂排名第六,乃是后五堂之首。
韦小宝的座位排在右边第一位,赤火堂等堂香主,虽都生有白须,反而坐在他的下方。
陈近南指着居中的一张空椅说道。
“这是朱三太子的座位。”
然后又指着其侧身一张空椅。
“这是台湾郑王爷的座位。郑王爷便是国姓爷的公子,现今袭爵为延平郡王。咱们天地会集议,朱三太子和郑王爷倘若不到,总是空了座位。”
韦小宝自然知道这几句话是解释给他听的,向着陈近南点头示意。
见韦小宝已然明白,当即坐下继续说道。
“众位兄弟,请先说说各省的情形。”
各堂香主先后开口,韦小宝心中震然,不曾想天地会势力遍及如此之广。
前五堂中,莲花堂管福建省,洪顺堂管广东省,家后堂管广西省,参太堂管湖南、湖北二省,宏化堂管浙江省。
后五堂中,后五堂之首青木堂管江苏省,赤火堂管贵州省,西金堂管四川省,玄水堂管云南省,黄土堂管中州河南省。
天地会为郑成功旧部,所组成主力在福建,因此莲花堂为前五堂之首,实力最强,其次为两广、两湖,更其次为浙江、江苏。
当下蔡德忠先叙述福建的天地会会务,跟著方大洪述说广东会务。
韦小宝听了一会儿,便是全盘了解,大清十一个重要省会中,几乎全都有天地会活动的身影。
轮到青木堂香主述说时,陈近南代为说道。
“青木堂本来是在江南江宁、苏州一带跟鞑子周旋,后来尹兄弟把香堂移到了江北徐州,逐步进入山东、直隶一带,伸展到鞑子的京城,只可惜尹兄弟命丧鳌拜之手,青木堂元气大伤。”
他顿了一顿,又道。
“日前众兄弟奋勇攻入康亲王府,小宝手刃鳌拜,为尹兄弟报了大仇,青木堂这件事干得轰轰烈烈,定叫鞑子心惊肉跳。只不过这么一来,鞑子自然加紧提防咱们,今后行事可也得加倍小心才是。”
九位香主齐声称“是”。
待得玄水堂香主林永说起云南会务时,只见他拍案而起,暴跳如雷,神情激昂,口中不断咒骂。
“吴三桂那大汉奸,处处跟咱们作对,从去年到今年,还没满十个月,会中兄弟前前后后已有七十九个死在这王八蛋手里。他妈了个巴子的,老子跟他这狗贼不共戴天。属下数次去行刺,可是这汉奸身边能人甚多,接连行刺,三次都失了手……”
他指指自己无力垂下的左臂,目眦欲裂。
“上个月,他还折断了老子一条手臂,这大汉奸作恶多端,终有一日要全家给咱们天地会斩成肉酱。”
一说到吴三桂,九位香主顿时怒从心生,气愤填膺。
韦小宝自然知道吴三桂引清兵入关夺了汉人的天下。清兵在扬州烧杀抢掠,最大的罪魁祸便是吴三桂。这人帮满清打天下,官封平西王,永镇云南,而作为穿越者,也是知道他日后必定造反。
而且在鳌拜临死之前也是听其说过,此人用兵极神,若是不早早铲除,大清定当覆灭。
林永一骂,开了这头,其余八位香主跟着也骂了起来。他们本来都是粗人,近年来混迹江湖,粗口原是说惯了,只不过在总舵主面前,大家尽力收敛而已,此时一骂上了谁也不客气。
骂了好一会儿,陈近南适才摇手制止。
“够了够了!天下千千万万人在骂吴三桂,可是这大汉奸还是好好做他的平西王。骂是骂他不死的,行刺也不是办法。咱们杀吴三桂,不但为天地会被他害死的众位兄弟报仇,也是为天下千千万万汉人同胞报仇。此事我筹思已久,吴三桂那大汉奸在云南根深蒂固,势力庞大,单是天地会一会之力只怕扳他不倒。”
林永怒发冲冠,大声道。
“拚着千刀万剐,我也要扳他一扳。”
蔡德忠看着林永,打趣一声。
“你早已扳过了,吴三桂没扳倒,却扳断了自己一只手。”
林永盯着蔡德忠,双眼满是怒意,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