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湿冷的地下洞穴里,平整的墙面和明亮的灯光完全没法消除禁闭的压抑感,就算装修成温馨的卧室也没有用,严丝合缝的门后面不会是广阔的蓝天,再加上监房里时不时传出来的呻吟声,使得20分钟显得格外漫长。
雷克斯被这恼人的声响折磨得牙根痒痒,越是邻近解脱的时候就越难以保持理智,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安丽穿着那条奢华长裙在冲他笑,娇艳的阳光把尖耸的房顶与街角花圃里努力生长的马齿苋照得金光闪闪,拉着安丽的手走在直通海岸的大道上,目极之处是越来越清晰的翻涌浪涛。
他忍不住要抬头看,海鸥结对盘旋在海一般湛蓝的天空,细长的流云像极了绵延的浪头,它们在无边无际的天空之海中绕啊绕,绕得人头发昏,想要闭上眼,沉睡在温暖阳光的怀中。
雷克斯还是睁开了眼,头顶是比立起的墙面更加惨淡的黑灰色,毫无情感的灯光为它镀上一层深沉而浑浊的银,和月影晦暗的夜里泛着惨白月光的漆树皮一模一样。
他走到隔间旁,想找些小玩意分散注意力。他盯着门锁,调动全部的感知渗透进这个金属机械制品的每一个缝隙,像是从脑海里伸出无数细小的触手,描绘并丈量它的立体形状。杰特看出了端倪,两步跑到雷克斯身边,也不打扰,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足够靠近,杰特能微弱地感知到雷克斯贴近体表的魔力流动,这意味着他在使用法术,大概是为了提升自己的感知广度与深度,雷克斯对魔力的感知有先天的优势,但对于元素和其他物质的感知力就与常人无异了,有些法术配合上工具甚至能增大魔法师对外界魔力的感知范围,是以依靠后天努力跟上了先天的差距。
雷克斯的身体突然抖动了一下,从刚才的状态中脱离出来了。他朝身边的杰特眨一下眼,面前的锁“咔嗒”一声就自动打开了。
“这就是个小游戏。”雷克斯有几分得意,他看到杰特惊讶的眼神,就像瞳孔突然被点亮一样。
雷克斯的精神有点疲惫,对精密器械的操纵难度远不是操纵飞刀能比得了的,更不用说还需要同时使用法术增强感知力,多层次施法向来是魔法师们绕不过的难点。
“这监狱根本困不住你啊。”杰特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还是逃狱,雷克斯很郁闷。
“不是困不困得住的问题,我明明是清白的为什么要主动逃出去呢”
“这个问题不是早就说完了吗”杰特急切地打断,“问题是为什么和你关在一起的人被上了这么严格的禁制,而你却毫发无伤呢”
“因为我师父有关系啊,你知道我师父是谁吗,他可是。。。”雷克斯一下僵住了,他发现了这段推理中存在的一个漏洞。
这里的存在本身就是秘密,看守者再怎么关照囚犯也不可能给他们逃出生天机会。为什么自己会被区别对待呢他们当真不担心自己会尝试逃跑,会发现这里更多的秘密吗假如自己尝试逃跑,会带来怎么样的后果呢
“杰特,我问你。”雷克斯说,“传送法术的实现过程究竟是怎么样的”
“这我哪知道啊,传送法术很复杂的好吗,要不是有咏唱这种讨巧的技术,我大概一辈子也不会接触传送法术了,你问我这个问题,好比问一个骑士能不能亲自生出一匹马来。”
“那原理呢”雷克斯继续追问。
杰特耸肩,“你不是高材生吗应该学过的吧。”
雷克斯拍额头,“嗨呀,我还真学过。”
传送法术要求在目标地点设立魔力信标,向外界发送魔力波动,当施术者捕捉到特定的波动后,便与信标建立空间连接,最终将物体传送到信标处。
杰特指指隔间里面,“进来的信标是那串钥匙,至于谁在上面附加的魔力波动我就不知道了,而回去的信标我已经捕捉到了。”
“在哪”
“你真的学过吗施术者不需要确定具体方位,只要向信标传送就行了。”杰特轻描淡写地说。
“不好意思,忘了。”雷克斯倒很诚实。
这下麻烦了,不知道传送法术的具体过程,就搞不明白为什么传送法术可以离开这座监狱不受阻拦,之前的那个问题就无法被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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