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决斗场内。
用一个不好的比喻来说,环形的决斗场从里面看就像一口倒扣的大锅。不必去看头顶及周围墙壁上墨汁飞溅,色彩灼人的画作,也不必去看地面打扫干净的靠背椅和高处视野良好的贵宾间。每一丝艺术和华贵的气息都被这毫无美感的建筑外形破坏殆尽。
毕竟是由法术实验基地修改而来,对建筑艺术不能苛求。杰斯也很不喜欢这个外看是龟壳,里看是锅盖的地方,要是他来设计,一定要先把大门扩四倍,门外放石雕,外环种花草,建筑本身做成方形。
说归说,新做的壁画还是让杰斯非常喜爱,他欣赏粗犷的笔锋和刺眼的色彩搭配。就像在疯狂的幻想世界中创作出来的。用这种风格创作传统的“诸神宴乐图”、“九天云想图”有种别样的哲理。或许在造物主的眼中,世界是这般混沌而狂野,所谓严谨之美反而是后人的附会。造物主正是在梦中才足以发挥全部的想象,即便结果是不完美的,但终归真实。
路德奥尔森拄着拐杖,轮椅被放在门口,他在金发皮衣女的陪同下走遍主决斗场的每一寸地,从中央圆台到观众席最后一排,足足花了将近3小时。
杰斯欣赏完画作,心满意足地从礼堂走到主场,他语气轻松地对正在休息的路德说:“进行到哪一步了”
“第一层布置完成了。”光是说出这句话就好像用掉了大半的力气,他的呼吸声深重、粘滞,肺部的伤显然没有痊愈。
“状态没问题吗”杰斯小心地问。
路德没有说话,只是摆摆手,示意再休息一会,然后坐回轮椅,弯着腰,像睡着了一样。
空旷的圆形建筑迎来短暂的安宁,就连风也不肯吹进去。
过了一会,路德抬起头,认真呼吸空气,每吐纳一次就精神一分。在杰斯看来,他的状态已经差不多恢复了。
“最近要一直辛苦你了。”杰斯低着头看地上忙碌的蚁群。
“要把雷克斯安好地送回来,他还要参加比赛。”路德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看在你的面子上,没问题。”杰斯好像和他心意相通似的。明明路德自出事以来一直躺在病床上,却猜到雷克斯被抓起来顶包。杰斯听出了他的话外语,他的意思是:“感谢的话都是虚伪的,我们只是合作关系,如果真觉得你欠了我而心怀感谢的话,就看在我的面子上让雷克斯在牢里好过一点。”
路德身后的金发女就没有他们二人的敏锐思维了。她微微低头,把一闪而过的疑惑神情完美掩饰,表面上还是一个冷酷的副手。
杰斯搓搓手,用干劲十足的语调说:“第二层布置可以开始了吗”
“你真是警备部的副总长吗”路德问。
这下杰斯被问住了,他实在猜不出路德这句问话究竟是请教还是讥讽,如果是讥讽,讥讽的又是什么其实和路德这种人说话真的很累,在杰斯的记忆里,与路德一个风格的只有海克斯家族的家主,安博海克斯。但那位大人惜字如金,绝不像路德这样有的没的都要问一下,叫人防不胜防。
“当然是靠家族关系当上的啦,你以为这个岗位和外面一样有考核吗”杰斯笑得很灿烂,他假定路德是在嘲讽他的专业才能,赶忙使出一招以退为进。
“也是,难怪你连法术陷阱的基础知识都不了解。”路德点头。
果然是这样。杰斯窃喜。
“一个不学无术的浪荡贵族靠父亲的关系躺在岗位上混吃等死,这个身份才合适。”杰斯满意地说。
路德向后招手,金发女走近搀扶他起来。他拄着拐杖独自走向决斗场中心,顺手指向出口,金发女便沿着手指的方向走去,拿起了一个靠在墙边的袋子。
杰斯把手插在兜里,兴致盎然地跟着路德,想亲眼看看魔法宗师如何布置法术陷阱。
“你还挺好学。”路德瞥了他一眼。
金发女已经来到路德身边,他接过袋子,里面装满了封装精美的卷轴,每一支都用软布包着,布上用金线绣着紧闭大嘴的虎头。
沉默之虎,这个图案来源于奥尔森的家族史。早在奥尔森家族依然繁荣昌盛,雄踞整个呼格平原时,如今当地最大的巴克城正是奥尔森的家族领地。那时城内除了象征神明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