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没有想过要杀他们,常隶虽然可恶,但是他也并非恶毒,只是太过自我了而已。”紫烟沉默片刻,才说。
罪不及妻儿,虽然当着常隶的面说的果决,但是实际上也只是嘴硬罢了,真的让她下手,她也下不去。
“若不是姐姐,他们早就死了,姐姐让他们多活了这些时日,还不够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就他们的做派,恐怕手上也不是没有染过血的。”雨烟不以为然。
“哼,说的也是。”紫烟强笑。紫烟未必不知道雨烟说的理由,毕竟她没有义务养着这些人。她只是心里迈不过这道坎。
“不过,告诉紫烟,那两个小孩子送到还没有学堂的偏远村落。”三五岁也可以记一点事情了,紫烟可不想有那套冤冤相报世世不休的戏码。
爱恨情仇是一种很娇贵的玩意,是只有人,有智慧会思考的人才有的专利。不识字不读书,便很难开灵智。目不识丁的平民可能连说话的本能都被一日三餐、柴米油盐消磨殆尽了,哪里还有心思思考这些精神上的东西
紫烟不想赶尽杀绝,却也不想几十年后冒出一个为家人复仇的狗血故事,那么从根本上消除这个可能才是解决的办法。
“啊,这位先生醒了”常隶睁开眼,眼前的是茅草的屋顶,身下是坚硬的土炕。扭过头,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端着药碗的妇女,满口方言。
幸好,这话还是吴中一带的口音,他还听得懂。
“这里是哪里”因为高烧,也因为虚弱,他的声音还是很含混。
“这里是桃源。”妇女一笑,脸颊上的红晕生机勃勃。
桃源。
常隶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他当然知道桃源,在他和家人通信中,他知道,紫烟安排他们落脚的地方先是叫安宁谷,后来就随她迁到了一个叫做桃源城的地方。
这么说,他的家人就在这附近想到这里,他的脸上涌起潮红。
“先生怎么了”妇人看他脸色异常,以为是他病情有异,很是紧张。
“咳咳。”常隶一阵气血上涌,虽然极力压抑,但终究忍不住咳嗽不止,却也察觉到了自己的气力不支,知道那一夜寒水终究是给他留下了病根。
妇人帮他连连拍背,见他咳嗽不止,便低声道一句稍等,跑了出去。
常隶只是一时情绪激动,妇人走了之后他又咳了一会儿就自己停下了。
这个时候他左右看了看,才发现他在的这间屋子黄泥夯墙茅草覆顶,却是最朴素也最实用的样式。墙壁厚重茅草密实,烧着暖暖的火盆,却也很是温暖。
这个屋子极大,屋里铺着茅草,摆了十几床被褥,都有人躺着,男女老幼都有,但是都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很多还带着伤残。大部分的人都如同他原先那样,在昏迷,也有少数几个清醒的,看见他看过来
就冲他善意地笑笑。
除了这些病人之外,还有一些少男少女和妇人,像先前那个妇人一样,未必温柔但是尽心地照顾着他们。
“先生好些了”一个原本在照顾旁边几床病人的少年看到他的清醒,一边帮身边昏迷的人擦洗头脸一边轻声跟他打招呼。
“正是。”常隶行了个礼,柔声问道,“不知此处是何处在下为何会在此处?”
“这里是桃源,先生应该是桃源搜救队的人在外救下带回来的,这间病房里的人大多如此。先生是士人”少年也是耐心。
“不,在下不过是一介商贾,勉强识的两个字罢了,称不上士人。搜救队是何物为何救我”常隶想到他原先在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