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而言是如此;她不会接受表面的拔擢而实则失去独占他的特权,哪怕以宫女的身份,即便这特权毫不稳定,随时可能由另一个人撤掉。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葛月枚开口说道:“我不是。”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神情比刚刚的强硬要黯淡下来,像是说如果苻坚非要那么做,她不得不接受,只是不情愿。
“好,那我明早撤回来。”苻坚温柔地说道,他知道不用说什么话来安慰她,他以为这是好意,但显然她不这么认为,只要顺着她的意就对了,她是他实实在在的同伙,也差不多是唯一的倚靠。
葛月枚不说话,胸口起伏更大,这是她心中郁结难平,也只有慢慢地自己平复。许久,她开口问道:“那么,另一个,和我无关的是什么”
“是关于重新户籍那一个,举国之下所有人民,不分部族,不分华夷,不分贵贱,皆为王化之下平等的子民,这很重要,重要极了,对国家,对人民都很重要!王休为我起草了漂亮的诏书,理、法、情兼备,这是一个宏大的革新,秦虽然旧邦,其命维新。这是化解将近两百年来华夏之内矛盾、战乱根源的契机,是我往前不知道但注定由我完成的事业!这事很难为,难为极了,若能完成这个,我夕死可也!”苻坚说得动情,声音
微微战抖。
这事情酝酿了已经有一段时间,葛月枚听苻坚讲起过好几次,即便还有些疑问,但明白这是很好的事,也是很难的事,难在这不是对外发动一场战争,而是对内发动一场敌我难辨的战争,或许不那么难辨,但说是战争毫不夸张。好在是这事也具有策略性,苻坚听从了王休转告张天锡的建议,决定由易渐难,也不一定会达到到战争的烈度。
葛月枚皱着眉,轻轻摇头,说道:“陛下,这是好事,但说死字不祥,你重新说一遍吧。”
苻坚见葛月枚脸上颜色比刚刚好多了,立即顺从地说道:“好,不说那个字。这事情很为,如果能办成,我希望可以长命百岁!”这话说得毫无理数,微微而笑。
“白头偕老,长命百岁。”葛月枚舒展眉头,也微笑着说,一边手抱着苻坚,脸埋在他的肩胛中。
她迷迷糊糊地睡去,睡到半夜,猛地醒来坐起,听见外面有喧闹打斗的声音,一下子完全清醒过来,忙推醒苻坚,低声说道:“外面有响动,恐怕是刺客。”一边跳下床拾起一袭斜披遮住身上,在床尾取了匕首藏在手中,先跃到门边倾听外面的声音,听见打斗都还在中庭,忙过来给苻坚披上袍子,说道:“刺客由正门进来,我们可以守在暖阁中,也可以赶紧由侧殿出去,不过不知道侧殿外有没有刺客埋伏。”
苻坚睡眼惺忪,任由葛月枚摆布,问道:“刺客有多少人”
葛月枚想了想刚听到的声响,答道:“比我们的人少,但他们剑术不俗……前面我们的人大概顶不住。”
“那你看该怎么办”
葛月枚深呼吸好几次,说道:“最稳妥的是堵上门固守,但这样不好,该趁外面侍卫还在,出去战一番。”这边厢又听见几声惨叫。
“那就出去。”苻坚在剑架上取了万里长剑,背在手后先往外走,葛月枚快走几步赶在前面,两人摸黑走了一段走廊来到中庭。只见中庭灯火通明,站着七八个人,一人正挥剑同另一人鏖战,也不是鏖战,而是他身披着重甲,守在扼住西暖阁走廊的要道不让,与他交手那人不时上前或刺或斩,一击便退,每击必中,防守一方的剑明显慢了许多,像是随之起舞一般,完全格挡不能,更遑论反击。鲜血由铠甲上滴沥地落下,落在地上形成了好几处小的血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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