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你朋友的故事很有趣,他看起来像某个人,于是被当成了那个人,蒙受了不白之冤,他也很幸运,有你这个朋友来替他洗刷清白,我说过了,这不成问题,今天晚上他就会获释,最多到明天。但有个人,他被某些人当成某个人,但却不是不白之冤,我也说不上那是什么。”苻坚的口吻有些犹豫,故作轻松地说道,他眉眼低垂,看着地上,地上砖与砖的缝隙里有少许杂草钻出来。
若恩没有说话,他也没有转过身去望着苻坚,而是面对着台外,望着未央宫和宫墙,以及宫墙外的少许长安城内景致,柏梁台虽高,但还不够,未央宫不是建在山丘上,可以更完全地俯瞰全城,这让他觉得美中不足。
“那天晚上,如果你早一点出现,就会知道那是怎么回事,”苻坚语气幽幽,稍许停顿,接着说道:“我就不给你打哑谜了,还是直说为好。我不是你的叔叔,也不是真正的苻坚,我是他的替身,我做他的替身将近十年,但在去年,他自己被驱逐了,被他的弟弟和他的太子,连同他的妻子一起,合谋驱逐了他,留下我这个替身担当他的角色。或许可以这么说,我的角色并没改变,唯一变化的是他。”
若恩呼吸有些紧促,他完全没预料到有这样的变化,他甚至觉得这是叔叔苻坚在给自己开玩笑,对应刚刚自己说的关于沙普尔的事,以及回应陌上青那件荒诞的夜宴,但他立即也就明白,这一定是真的,比沙普尔是埃兰的万王之王这件事还要真实。他对真正的苻坚没什么感受,在到达长安当天以前,他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是自己的叔叔,如此而已。
“我是没有主人的替身,继续使用我这个替身的人没有想到,这让我产生了两个完全不同的担忧,不,一个是担忧,一个却是妄想。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担忧被杀害,同时却又妄想我是真的天王,这两样撕扯着我,使我不安我自己的角色,而决心做点什么。”苻坚声音稍微颤抖着,轻轻说道。
他没有提到竺笙,也不必因此提到李准,对他的角色而言,他们既重要,也不重要。他就像那砖下的草一样,始终会发芽长出,始终会那么做,他可能会选择别人,别人也可能选择他,无非是最初站出来的人是谁的区别,也许没有人,也许此时他已经死了。
“总之,有人促成那天晚上我们三人会面,京兆尹慕容垂,步兵校尉姚苌,还有我,我们三个结为同盟,想要一起联手扭转局面,他们有他们想要的,我也有我想要的,我们各取所需,各自贡献自己的力量,这样,我就不再是一个人,而有小半个朝廷支持我。”苻坚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
若恩觉得这里应该有深沉的叹息,但苻坚没有,像是还【&最快更新】
有想说的话却没说完,问道:“那个人,就是胡图澄”
“他也不重要。”苻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说。
“什么是重要的”若恩问道。
“重要的是……重要的……”苻坚目光恍惚,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以及怎么说,他张开手,既像是预备着被拥抱,又像是摊手,“你现在已经知道我是个替身,接下来,你会怎么做”
若恩鼻子里不自觉地哼了一声,他想笑,又觉得这着实悲哀,“那么,在这里,实际上我比你更有资格自称是大秦的天王。连苻坚的帝位也是从我父亲那儿窃夺来的。”他没有认真说,而是调侃的,但语气也是沉重而锐利的,像一个不好笑的笑话。
苻坚收回手,右手按在心口,点了点头,这等于是在承认若恩说的是对的,“不过我要纠正一下,如果你自称的话,那就不是天王,而是皇帝。你从你父亲那儿继承的会是大秦的皇帝之位,而不是天王位,天王是苻坚自己选择降格的,为的是华夏尚未一统,他的德行还不足以表率天下。”
若恩微笑,他也有些恍惚,心砰砰地疾跳,他意识到了这一点,将手探在了自己心口,果然感觉到扑通扑通的跳动,这让他又惊又喜,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真的会这么做么”苻坚问道。
“实际上,”若恩吞了一口气,压抑下心头澎湃的波澜,说道:“我不能证明,我提不出证据来证明我是我父亲的儿子,当我不打算做什么的时候,这无需证明,但我打算以此为名义做点什么的时候,那就需要证明了,而我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