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入夜的时候,羽西亚诺走在前面,双手被一条细细的绳子象征性地绑缚住,绳子的一头捏在两三步后跟着的王怜之手中。他们由山林中走出来,踏进道路,缓缓地步向纳努族的肥西寨子,在大约还有三四里的位置上,一队哨兵由路边的草丛中鬼魅一样站起来,逼停了他们。
不用说什么,所有人看得出这是一番何等的情景,哨兵们戒备地围着两人,押解两人如他们行走来一般的向前走,走进了肥西寨子。进了寨子,三个哨兵围过来,王怜之丢弃自己的铁剑在地上,同时放开了手中绳子,束手就缚。两个哨兵为羽西亚诺解开绑缚,低声询问状况,要把她带走。羽西亚诺走到王怜之身前,并不避讳地轻轻搂抱了他一下,这才跟着那两个哨兵离去。
王怜之面容谨严,任由纳努哨兵处置。他想到自己是第一个进到纳努人中心营地的海边人,这来得容易,也不容易,更不知道能不能出去,羽西亚诺的行径看起来像是友善的,也是炽热的,但始终不落语言,也未尝不是错觉和误会。
纳努哨兵给王怜之上绑之前,递来一碗水让他喝,王怜之毫不犹疑地仰头喝了。
等待处置的时刻,王怜之环顾四周,借着远近的篝火,他望见肥西营地许大,傍山而建,看得出分为两部分,外面是一条一丈多深的壕沟,壕沟内侧有是一人高的栅栏,栅栏蜿蜒着围住寨子,内侧有两排紧密排列的木屋,和栅栏几乎平行地延伸,像是比栅栏更高一筹的城墙,木屋顶上每几十步便守着一人,手持弓箭,警惕地望着寨子外。寨子内的部分和外层之间隔得许远,中间像是田地一样,平坦整齐。一条向上的梯道由营门口开始,不多远便向上行,直直地爬上山去,梯道两边是数百幢低矮的木屋,鳞次栉比地排列,各家各户此刻都熄灯灭火,沉寂一片。
王怜之看得见哨兵们领着羽西亚诺往里去,而他自己被带到了栅栏后的木屋排,关进其中一间。在整个过程中,纳努人说了不少话,他当然还是听不懂,料想无非是对自己说此刻太晚了,明天再提审,要自己老实小心点儿。他有一点担忧,在语言不通的情况下,固然他愿意猜测对方是在对自己说什么,即便不明白也无从动怒,不会起杀心歹意,但反过来呢
我究竟有哪些可凭持的,在闭上眼睡着之前,王怜之都想的是这个;他没有答案,隐隐地觉得并非无可凭持,唯一可凭持的是羽西亚诺,这看起来太荒唐了;同时,有什么比那个旖旎又时刻更荒唐更快乐呢想到这个,浑身又发起烧来。
一夜匆匆地过去,第二天一早,整个寨子都知道了库阿伦老七边列掩率领的巡逻队在自己境内被巴农人袭击,只回来了羽西亚诺一人,同
时羽西亚诺带回一个部落正与之交战的海边人的年轻男人,这是从未有过的事,人们心中各有所感,都等着宗后和头领对此事的处置。【¥ !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在半山间所有木屋里最大的一间里,纳努部族的宗后平嘉婼坐在上手,她三十几岁,因着前一任的宗后早逝才被宗娘推选为女人们的头领,两边下面坐着十余名女人,都是部族里按资排辈的宗娘,羽西亚诺跪坐在平嘉婼面前几步,陈述这次她出阵以来发生的事,由他们如何发现两个巴农勇士护送着两个看上去极为重要的人物穿过本族的地域开始,直到她和名字叫王怜之的海边人一起回到营地为止。
“这么说,其余人都战死了,你被那个海边的野人制伏,成了他的俘虏,而你引他来这里,是为告诉我你要离开部落”听完羽西亚诺的陈述,平嘉婼沉声说道,眼神里透着些忧虑和怒意,但声调尚平和;两边坐着的女人们也都瞪着羽西亚诺,其中就有她的妈妈羽西青,望着女儿的眼神忧心忡忡;另外还有个四十多岁女人,鄙夷地怒视着羽西亚诺。
羽西亚诺点头,恭敬地答道:“我被他捉住,我的命当然要任他处置。”
“既然是这样,你回来做什么,带着那个野人回来又为什么”平嘉婼抬高了音量问道。
那个一直在怒视着女人站起身飞快地扑向羽西亚诺,一掌打在她的头上接着又是一拳打在她的下巴上,打了两下之后,羽西亚诺也不反抗,仍是端坐。那女人这才情绪宣泄地大哭起来,手指着羽西亚诺,哀哀地哭号,“你一个人回来,你怎么好意思一个人回来,我的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