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秋仰躺在床上,气息急促,她的手肘支撑住一部分身体的重量,身体紧绷着,忍住不哭出来,腹中传来阵阵的隐痛。她竭力让自己放松些,但放松似乎更糟糕,她觉得似乎有涓涓的细流在流出身体,这让她更为恐惧,但毫无办法,她睁大眼睛,泪水无声的滑落,等待着也许会发生的厄运发生。
有一会儿她陷入到恍惚中,觉得自己只是在午睡,什么也没发生,若恩会走进门来,带来不知名的水果,她称之为黑宝石的,酸酸甜甜,喂到她嘴里。但随即她便意识到这里是一个陌生的环境,不是她和若恩一起生活了差不多八个月的那个世界。那个世界除了若恩之外没有任何别人,美好得像天上的世界,而这里她此刻被安放在一个狭小的房间里,房间之外是呱噪的众人,每个人都冷漠而自我,她和若恩仿佛被劫持到这里,而随即若恩宣布要和另一个女人结合,而那个女人是她曾经那么喜欢和爱护的娜基娅,显然她经历了可怕的事,但那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门被轻轻地敲了两下,瑞秋一惊,觉得腿间又涌了一股热流出来,她几乎哭出声来,转头看见枕边有一小卷棉布,慌忙折叠一下便塞在了腿间,然后两腿尽可能地夹紧,用手撑着让自己坐得高些。随即她想到这样流血更甚,将身子挪回原处,稍微侧身面对门口。
一个人走了进来,不是瑞秋满心期待来给她一个解释的若恩,而是刚刚抱着她出来的那个男子,他是若恩的帮凶,拦住了她冲上去厮打若恩和娜基娅。
“我是塞纳,”那个男子在三步外站住,打量着瑞秋,用拉丁语说道,“是一路从安克雷出来,护送若恩到泰西封的伙伴。”
瑞秋用手擦去了脸上的泪水,并不说话,同时她的眼神空洞,好像面前根本没有人。
“你受了伤,在你的心里,以及身体里,那个孩子,我可以帮助你。”塞纳说道。
瑞秋身体里的某个位置开始收缩抽痛起来,她虽然不懂得,但这比流血更让她恐惧。她面目扭曲,牙关紧咬,不想说话,又觉得必须要说点什么,和自己僵持了一会儿,终于艰难地说道:“你去找个医生,我难受得很。”
塞纳轻轻摇头,不论是若恩,还是医生,都没法挽救此刻的瑞秋,而他是米莎达。
他走到床边侧身坐下,右手扶住瑞秋的髋部,这看起来轻佻极了,是只有丈夫才会做的动作,医生通常也不会这么做,左手托住瑞秋的脸,轻声地说道:“放松点,重要的是,你会活下去,你的孩子也会活下去,你要跟随着我的指引。”
米莎达地声音不可抗拒,瑞秋像是跌入到一团轻柔的云中,面前的这个人是个云中的美神,他的脸有和若恩不同的俊美线条,有着火焰一般的光芒,他
温柔的眼款款深情地凝视着她,使她安心;甚至不止是安心,在他的眼神里她感觉到了四季,感受到大海和风,感觉到女人被爱的虚荣,这或许不能完全弥合被若恩背弃的伤口,但止血生肌的作用是有的。他的手似乎也同时探进她的身体里,安抚着陷于惊悸中的孩子,拍他的臀部,使他停止哭泣,沉静下来。瑞秋整个人变得放松,眼睑下坠,想要沉沉地睡去。
“你要为爱而愉悦,不因爱而沉沦。”米莎达说,通过塞纳的嘴。瑞秋在沉睡去前抓住了塞纳的手,呢喃地说道:“不要离开我。”
塞纳有些茫然,他任由瑞秋握着他的手,感慨米莎达的力量,琢磨他对瑞秋说的话,心里既空荡荡的,又如野草在夏天的湿润和阳光里茁壮地成长。
苻馗来过的当天下午,便有几人上门求见若恩,第二天又有许多人来,他们没有别的目的,只说为看看传说中的苻镇长什么样子,一番赞叹之后还留下许多礼金,猪羊肉干,说这是作为宗亲的一点心意。毫无疑问这些人都姓苻,与若恩关系比苻馗要稍远一些,但也都是堂表兄弟之属。通过这些来的人,若恩才知道还有更多还没有上门来的亲人,都居住在这个城中,而他意识到这些人和自己迥然不同,他们无非是通过一个人而联结在一起,那就是他的父亲苻生。
苻生究竟是怎样一个人,若恩问这些堂兄弟们,得到的回答千差万别,就好像在说完全不同的好几个人。这些人并没有明确地问出来,而是隐晦地提出来,你为什么回来回来是好事,不回来岂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