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个”
檀摩加若不能回答这个问题,他不能对她说,他只是遇见了洛里斯的尸体,而附着在洛里斯身上的诅咒转到了他的身上,他因而具有了洛里斯所有的记忆。也许还不止如此,也许洛里斯附在了他的身上;他既是檀摩加若,同时也是洛里斯,洛里斯藏在他的身体里,挣扎着,竭力地想要对盖娅说,他爱她,把她看得很重。
但他不能对她这么说,檀摩加若不能对她这么说。
“我猜,他想让你知道。”
盖娅面无表情,她短暂地脱离了对子女们的焦灼,回到再之前许远的岁月,远得像上一次生命。“我知道了。”她说道,轻轻地摇头。
屋子里似乎起了骚乱,有女子的尖叫和扑打撕扯的声音,盖娅听出那是瑞秋的声音,屋子里只有瑞秋一个女人,娜基娅虽然也是女人,但已经老得不会发出那样的声音。
塞纳搀扶着瑞秋从屋里走出来,与其说是搀扶,不如说是半抱着瑞秋,将她强制着推出房间。瑞秋奋力挣扎着,半边身子朝屋内失声地喊道:“骗子,你是个骗子!你们太让人恶心了,我诅咒你下地狱,只有火地狱才配得上你俩。娜基娅,你是个婊子,老婊子,你没有几天可活了。”
盖娅有些厌恶地看着瑞秋,她猜到屋里发生了什么,她对娜
基娅也怀着歉疚,丝毫没有想过去安慰瑞秋的意思。瑞秋一下子转身,眼神和盖娅相碰,挣扎才猛地停滞下来,但眼神继续凶狠地和她对视,好像整个世界都变成了敌人,她不会对任何人示弱。
塞纳继续半扶半推着瑞秋,他的手把她的身体固定得很好,即便是推,也是保护的。他把瑞秋扶到另一个房间,在床上躺好。
檀摩加若走进屋内,见若恩仍半跪在地上,头埋在娜基娅的膝上,娜基娅的手握着他的手悬在半空,两人保持着奇怪的姿势,既是亲密的,又是疏远的。
“发生了什么”檀摩加若气息低落地说道,他也没真的在问这个,他走近若恩,对他说道:“我要回迦毗罗,离开这里。”
若恩抬起头,说道:“好。多谢你。”
“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就不会出错。”这句话他是对若恩说的,只是他想说的话的一半,他不能说得更多,更多就是对旁边的人的冒犯了。檀摩加若望着娜基娅,他还记得她年轻时候绝美的容颜,此刻苍老的脸令他触目惊心,他停了一下,才对她说道:“对不起。”
娜基娅轻轻地点点头,并不说话,刚刚她也没有对若恩说愿意,只是接住了他伸来的手。
“你的叔叔,大秦的天王大概会再召见你,你要准备好在合适的场合下对他说的话,同时你要小心那个人,胡图澄。”檀摩加若说道,这是他走之前对若恩必要的叮嘱。
若恩点点头,他实际上已经在为这件事做预备了。包括刚刚做的,令瑞秋伤心,令她远离自己,他自己宣布和垂垂老去的娜基娅结合,那当然是为了以往的爱,是因为愧疚,但更多的是为展开迎战的姿态,应对接下来纷乱的局面。
“我以为我去罗马接你,是因为我为了劝阻大秦的天王陛下对龟兹息兵,这听起来很怪异,现在更奇怪了。我想还有别的缘由,只是我不知道;我也不是总做我知道原因的事,而是盲目地服从着别人的意志的驱使。”
“万事总有确定的缘由。”若恩淡然地说道。
“我意识到,哪怕我不去泰西封,你也会来到长安,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檀摩加若问道,他没有等待若恩的回答,因为嘴里说出来的未必真实,而是转身就走。
檀摩加若走之后,屋子里只剩下若恩和娜基娅。娜基娅抽回了手,轻轻地问道:“你是认真的吗”
“我会用生命来证明这一点。”若恩说道,他痴迷而依恋地望着娜基娅,就好像时光什么也没从她脸上带走,她依然是他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