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彦在旁边看着,哈哈一笑,说道:“这个误会可大了,看来我们彼此都有许多要解释的,不如坐下来慢慢地说,天明之前大概都是安全的。”
他立即转身将烛火固定在桌上,拖来两三个草垫在室内摆好,扶着苻锦坐下,对于宜做了个请的手势,请他从床上挪到草垫上来坐,自己则坐在了苻锦的身边。
于宜稍微平静下来,他像做错了事一样稍微蜷缩着身子,从床沿上下地,坐在了苻锦的面前。他头颅沉重,禁不住地想下垂,只是觉得此刻低头不宜,便硬梗着脖子,眼睛却不敢直视着苻锦,盯在了她身后的黑暗中。
“你的易容术高明得很,连苻锦都认出你扮的人是谁,无怪乎李睢他们抓住了你。”李彦先笑着开口说道。
听了他这句话,苻锦埋下头去,连连摇头,跺脚苦笑不已,但却说不出话来。李彦见状猜得出情由,心中叹息,仍看向于宜。
于宜微微点头,说道:“我这不是易容术,是别的……法术,你们可以不用深究,总之对你们没有不利的。”
“你和苻锦的父王在一起,他本来在长安未央宫中,怎么又会和你从东方而来苻锦在和我离开长安的前两天还见过她的父王,除非那时候她父王就出了宫,日夜兼程地赶到下邳,然后才能让我们在梁阳附近相向碰上,这实在是……”李彦语速和缓地说道,他觉得这件事错综复杂极了,对面这人也未必了解全部状况,只有自己先把自己所知的事情陈列出来,既显得诚恳,又容易使对方也和自己一般儿地把情况说出来,两相匹配,才能得出真相来。
他猛地扇了自己一记耳光,对于宜拱手,解嘲地说道:“我真是糊涂又失礼,说了这么多,还没请教兄台姓氏。鄙人姓李,名彦;这位是大秦天王苻坚的小女儿苻锦。”
苻锦这时候才抬起头来望着于宜,眼中还浸着泪水,说道:“我是苻锦。”
于宜被苻锦看得有些慌乱,说道:“我姓于,名宜,适宜的宜。”
“好了,这下大家就都认识了。于兄,你说你的易容术是一种法术,不会不利我们,那我们就不提。你和苻锦的父王是一道的,你们在什么地方遇上的”
于宜刚刚要说,苻锦抢在他前面说道:“他们不是在什么地方碰上的,我想过了,也知道了,原来我父王并不在长安,长安未央宫乌云阁上的那个人,是个假的,这一个才是我真正的父王。”【… …最快更新】
她狠狠地摇摇头,恨声说道:“我真糊涂,我在乌云阁上把不是我父王的人认作是我父王,在汜水驿外把我父王认作是别人,这不止是糊涂,简直是羞耻。”
“不错,长安那个人不是真的……苻姑娘的父王,我跟随的这一位才是。差不多十个月前,长安的未央宫里发生了叛乱,真
的苻坚天王被驱逐,他设法逃到了晋地。十来天前,他收到弟弟苻融的信,请他返回长安重登大位,这才动身回归。我从晋地伴随他而来,随行的还有他的护卫张子平,以及另外一两个朋友。”
“十个月前,那就对了,确实如此。”苻锦低声说道,同时松了一口气。
“你们……分散开来了这好像是对的。”李彦不那么自信地说道,“他此刻在哪儿,安全么”
“前天我们在路上遇袭,张子平遇害,端木宏受了重伤,谢熏姑娘留下照顾他,我们在那儿分成两路。今天早上,我忽然觉得前面道路上不妥,于是自请前行,让他们走乡间狭路去陆浑驿再到洛阳。事实证明我的预感不错,但……这样也使此刻在你们面前的是我,而不是苻姑娘的父王了。这一点我实在抱歉得很。”
“你易容成苻锦的父王,看上去十分逼真,但苻锦父王那边,他也易了容作别人的样子么”李彦问道。
“他没有易容,还是他本来的样子,和他在一起的还有另一位姑娘。”
李彦蹇眉沉思,好一会儿才说道:“本来你这样被他们擒住,对苻锦的父王接下来的安全是有利的,他们大概要等从长安重新派来的人确认了你的正身,然后才好杀死你交差,这段时间里,他们不会再有追缉的动作,而苻锦父王也走得远了,那才算脱离险境。但我这么把你救了出来,这事情又变得复杂起来了。”
“那你再把我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