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斯皮里图推醒了马伊萨科,对他说道:“这个情况你要看一下。”
马伊萨科睡眼惺忪,站了起来。他起来得太快,腿上的伤口猛地剧痛起来,将他重重地朝前摔出去。头撞到护栏底部。他一只手压住伤口,另一只手抓住护栏,勉强地站起来。埃斯皮里图站的位置挡住了他,他不得不摇摇晃晃地顺着栏杆挪了几步,扶住护栏,往塔下看去,塔下没什么变化,几十个波斯士兵坐在地上,有些人躺着,他们的马匹栓在不远处的枣椰树干上。
埃斯皮里图手指着另一个方向,纠正他说道:“不是这里,是那边。”
马伊萨科顺着埃斯皮里图的手指向的方向看去,大约几百人从塞琉西亚码头走出来,队形散乱,衣着杂陈,男女老少皆有。他一下子有些迷糊,看着埃斯皮里图,等他解释。
“他们在从泰西封载运平民到塞琉西亚,已经有好几千人过来了。开始我以为是少数人,但显然并不是,从刚刚到典礼开始的时间,我估计大约会有好几万人过来,沙普尔想要一个群众的热烈场面。”埃斯皮里图比划着说道。
马伊萨科比刚刚要清醒一些了,他想了一下,说道:“这个情况我们没有设想过,我要好好想想。”他沿着护栏走了一圈,又回到埃斯皮里图身边,问道:“沙普尔还没有进城么”
“没有。”
马伊萨科自言自语道:“沙普尔没来,倒是来了几千的平民,看起来还会更多。”
索恩在一旁说道:“我觉得,也没什么不同,除非这些人是换了便服的军人。但我想应该不是。”
马伊萨科稍微有些犹豫地说道:“不是。”
索恩接着说道:“所以,我们就什么也不多想,等沙普尔进了城,进到神庙里,就点燃这里。”
马伊萨科脸色苍白,他们刚刚的讨论里其实包含了一个可怕的结果,但谁都不想把它指出来,这既敏感,又无法抗拒,在某种角度下无足轻重,他们不会为此而多事,乃至惹出实际的麻烦来;他们自己都准备好了死,不应该再装作神圣地企图挽救不必要的伤亡。
接近正午的时候,塞琉西亚城中大道上的平民已经聚集得越来越多,马伊萨科开始犹疑起来,他说道:“我们并没有准备好烧死整个泰西封的平民吧,这太过分了。”他转身望了望身后的台阶,以及台阶上巨大的烽火台。
埃斯皮里图和索恩咬着嘴唇,都沉默不语。
为了行正义的事,他们愿意承担做一些恶的代价,并心安理得,但如果这种恶的数量大到超过某个限度,仍然是他们能够接受的吗由完全的圣徒到完全的魔鬼之间,到底有没有分界线,这条分界线在哪里三个人分别这么想,但都不敢说出来,任何迟疑都可能破坏整个计划,他们是最关键的烽【… …&最快更新】
火。
埃斯皮里图忽然激动地说道:“沙普尔大营那边开始有动静了,他们开始列队,准备进城了。”
马伊萨科也望过去,他的心猛烈地跳动起来,但是假装不在意地说道:“在他进神庙之前,都根本不值得激动。”
他这么说着,望着沙普尔的队伍行出大营,大约有五百多名禁卫军骑马走在前面,中间十来辆大车由四匹或六匹马拉着,两百多名衣着华丽的侍卫夹杂跟随在每辆大车的前后,大车队后面又接着数百名禁卫军。队列迤逦向前,前面的旗帜已经进了塞琉西亚南边的巴赫拉姆门,后面的旗帜还没出行营的大门。
塔顶的三个人屏息望着队伍中最为华丽的狮子旗帜簇拥着的高大车辇,慢慢地进入巴赫拉姆城门,被城楼遮挡了一会儿,又出现在城内的大道当中。围住道路的人群举手欢呼万王之王的名,沙普尔从车上王座站起身来,扶着车桅,环视群众,微微颔首。
“等下他就该知道,刚刚的得意是多么愚蠢,多大的笑料了。”索恩战栗地说道。
“可怜的沙普尔,他要是晚些篡位,或许不仅不会栽在这儿,没准还会成为波斯真正的王。”埃斯皮里图说这么说道,想要把自己从内心的斗争中转移开来。
“我听说阿尔达希尔被囚禁在达拉博德,或许我们在帮他。”
“我们在帮我们自己。”
马伊萨科没有说话,他望着沙普尔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