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普尔忧心忡忡地坐着,望着分别站在两边的臣属们,在经历了刚刚尖锐的相互指责之后,场面一时陷入了僵持当中。
严格说站在右侧的两个人并不算他的臣属,大祭司维泽尔和祭司朱特,他们属于马兹达的臣民,和沙普尔以及所有波斯人一样,都是马兹达的子民。如果说有所不同,那就是他们比沙普尔更接近马兹达,在波斯,即便是万王之王也要瞠乎其后于祭司们。虽然在世俗统治的层面,沙普尔王坐在王座上,而祭司们和大臣一样站着。这种错综的关系本身就是通过一场战争来确立的。这种关系,祭司们难以挑战,沙普尔同样如此。
右边只有两人,左边有八个人,最上面一位是阿巴斯,他是莫迪赛地区的王,也是沙普尔王还是王子时的老师,他身旁站着泰西封的军事大臣曼丁,他在遥远的巴拉德有自己的部族,他也是某个部族的王,是个高大的胖子,每说一句话都会喘上那么一会儿。接下去依次是财务大臣贾巴尔,沙普尔的军事幕僚山特鲁,他旁边是王室禁军的指挥官莫雷亚。接下去是来自东方土罗地区的指挥官加尔多,再后面是一个身着白色长袍的粟特人,沙普尔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艾瑞芒有些茫然地站在左边队列的最末位置,没人提醒他应该站在什么位置,沙普尔也因为一进帐篷后的争吵而心不在焉,没有把艾瑞芒拉到自己身边来。当然,考虑到阿巴斯王也在,艾瑞芒至少位置还在阿巴斯王的后面。
阿巴斯王开口打破僵持,说道:“这个问题我们不如放一放,先解决容易解决的问题。”
他们之前在讨论关于沙普尔王何时正式诏告四方,宣布正式成为埃兰沙赫尔的众王之王的问题。这是阿巴斯竭力推进,而大祭司维泽尔竭力阻碍,各自都能找到许多理由来支持的难题。他们在各种场合就这个问题已经争论了有一周时间,关键在于沙普尔王自己对这个问题不甚热心,所以便一直僵持在这里。
场面沉默了一会儿,沙普尔对着朱特开口问道:“他近来情况怎么样”
朱特看来看维泽尔,见他没有要开口的意思,才说道:“他一切都好,能吃能睡,每天大部分时间都静坐冥想,除了唯一一名侍从之外,没和任何人接触过。”
沙普尔又问道:“他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吗”
朱特又看了看维泽尔,说道:“我临来之前,他托我祝福陛下身体安康,国事顺利。”
沙普尔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他还有多少时间”
朱特没有回答,他低下头,又悄悄地看维泽尔。
维泽尔并没打算接过来回答沙普尔这个问题,他开口说道:“我近来听到两个风声,在这里想要请教一下陛下和各位大臣。”他说到这里就停下,等着沙
普尔的裁示。
沙普尔疲倦地一手托腮,另一支手冲着维泽尔抬了抬,示意他可以接着讲下去。
“第一件事,有不止一个消息来源都在指出,修建塞琉西亚的罗马人工匠,阿卡夏教徒们,在酝酿着一次事变。不知道曼丁大人和莫雷尔将军对此是否有所耳闻,以及是准备如何应对的我看这消息的可信度和迫切性很高,或许事变就在明天。当然,我假设你们已经做好了相关的准备,而不是散会后你们才仓促地调动人马,抓捕罪犯。”维泽尔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语气说道。
首先被点名的曼丁嘴中默默念叨,还来不及说什么,莫雷亚先开口说道:“是的,我一年前就已经听到有这样的传闻,我知道曼丁大人那边已经做过许多预防和部署工作,抓过许多罗马工匠审讯,还处置了一些谋划者,处决和囚禁。如果说有预谋的话,我相信已经破坏得差不多了。剩下没有被发现的罗马人或许仍然决心发动暴乱,那我们所做的也足以实施一次令他们难忘的镇压。禁卫军有两千人部署在泰西封和塞琉西亚两岸,另有一千个禁卫军明早将会进据塞琉西亚内城。相信曼丁大人也有相关的部署。”
曼丁说道:“泰西封的守卫军团有三千多人,除了王城之外,实际上大部分都部署在塞琉西亚的工地上,过去一年做了许多预防工作,抓获的某乱分子超过五百人,其中三百多人被绞死或斩首,一百多人仍然关押着。如同莫雷亚将军所说的那样,我们主要是预防事变的发生,而不是镇压。今年三月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