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郑柯已经将木箱和翅膀的连接配好,在木箱的簧机处用力的旋转了许多圈,累得满头大汗。然后他卡好簧机,举起木箱,示意姚玉茹背过身去,将木箱竖着放在她的背上,用皮带在姚玉茹身前绕了几圈,仔细地固定好。固定的过程中,姚玉茹已经感觉到木箱十分沉重,压在背上令她艰于呼吸。
她勉强笑着说道:“这翅膀好沉,不知道鸟儿会不会也觉得自己的翅膀沉重。”
“是簧机箱子重,翅膀还好,事实上它本身很轻。但加起来这重量已经接近极致,很难再改轻了。”他和张延一左一右扶着姚玉茹走到山顶中间空地上,从木匣中拉出两根木杆,递到姚玉茹手中,说道:“这是操纵杆,待会儿翅膀扇动起来,你人离开地面之后,先轻轻地拉拉试试,慢慢地感受变化,不要拉得太猛。”
姚玉茹被背上的翅膀压得脸通红,勉力说道:“好。”
郑柯伸手在藏在姚玉茹背上翅膀下的那个木箱的某个地方轻轻扳动一下,只听得木箱中一阵嗡嗡做响,虽然声音并不很大,却极为急促。紧接着,姚玉茹感觉背上的翅膀开始摇动起来。初时她的身躯被带动得左右上下乱晃,全凭郑柯和张延两人跪着她两侧勉力扶住她才不至于摔倒。
翅膀越扇越快,长度完全地展开,在某一个时刻忽然变得平衡起来,姚玉茹不再感受到被背上木箱带得摇来晃去,木箱的重量减轻了许多,甚至感觉到明显的将自己朝上抓起来的力度。郑柯朝张延吼了一声,两人齐齐地将把住姚玉茹的手松开。很快,姚玉茹的双脚便已经离开地面,先是一两尺,随即便超越了张延的头顶。
张延以为姚玉茹会在几尺的高度飞,没想到她几乎立即就飞高,心中大急,他试着张手要抓住她的脚,一把没抓住,姚玉茹已经飞开去好几丈。
姚玉茹飞到空中,在一人之高的高度略微悬停了一下,她按照郑柯所说的方式轻轻拉动摇杆,翅膀反应极为灵敏,方向朝一侧转了过去。她左右都各试了几次,逐步把握了左右移动的方式。她心中大喜,展开翅膀飞向山顶平台之外,飞了一会儿了,逐渐感受到原来只要不做动作,翅膀便越扇越猛,带着她往高处扶摇而上,而她无论朝哪边侧飞,都会掉一些高度下来,左右交替摇下,就是有意识的降落,而同时按下摇杆,则是朝着下方俯冲。
她把这些翅膀所能飞行的方式一一试出来,感觉自己在空中便如同鸟儿一样自由,心中不由得狂喜,忍不住想要像男人一样哈哈大笑。
她试着让飞翼带着她一直往天空高处升去,不知升了多久,穿过许多层云,猛然被云层上强劲的阳光照射眼睛,顿时眼前一花,她下意识地双杆齐按,掉头向下俯冲去,随即她感
到了呼呼风声直灌双耳,眩晕而恣意地滑落。这只持续了一瞬,她立即睁开眼,见自己正朝着地面冲去,她毫不慌张,像是飞过无数次一样,放松摇杆,飞行姿势立即放平下来。
她以前想象过死亡的感受,但想得再多也没有具体的感受,此时她能感觉到,这黑暗与晕眩,便是死亡的开端。
她好奇心大起,或者食髓知味,松开双杆,任由翅膀带着她再度升高。她一边回想许多年来所经历过的种种忧愁与悲哀,任它们笼罩住自己。一直升高到她意识到这翅膀不能再升高了,她又猛地用力按下双杆,再度体验那朝地面俯冲的滋味。这一次,她闭上眼,决定让自己享受完全放开一切的那么一会儿。
只是很短的一会儿,不会太长。
许多年前,她见过从空中坠落在地的鸟儿,翅膀和身体蜷缩在一起,摔得变了形状。【! ¥#免费阅读】
风在她的面颊和脖子上掠过,心慵懒而突突地跳,好像是醒来之前最后一刻的缱绻。
不知过了多久,她睁开眼,望见自己依然在空中,平稳地飞行。身下是从未见过那般大的森林与湖泊,高山与谷地,河流与草地,它们都缩小而显得易于达到,可爱而亲切。风变得明亮,呼呼地掠过她的耳边,就好象鱼分开水,骏马分开风,激突向前。此时此刻,她的内心不再恐惧,感到的只有自由,脱离了无穷粘力的地平面以后的极度自由。她尽情地体味这自由。
山顶上张延见姚玉茹居然象鸟儿一样飞到空中,超出他的预计,在贴地几尺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