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玉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越过张延继续前行;张延见姚玉茹不接受,脸红红地策马跟上,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两人并肩而行了好一会儿,张延带着些歉意,才说道:“我的说法有些歧义,你开始已经答应了,我郑重其事再邀请你一次,反而……好像有些不对。”
姚玉茹轻吁了一口气,说道:“是啊,你不这样还好些。”
“那我们还是按照预先说好的。”
姚玉茹心中轻笑,说道:“我知道邬堡是什么,但难以想象的是,邬堡竟然会建在这深山里。这山中的猎人,他们正好是你们的敌人,但他们似乎不知道山里有邬堡。”
张延轻轻一笑,说道:“他们不知道我们的存在,但我们却知道他们在哪里,也知道他们是谁。那些人不太有资格称自己作猎人的。”
姚玉茹不自觉地为猎人辩护,说道:“是因为山的确太大了,他们人又不多,没有找到你们的邬堡,并不太奇怪。”
“是因为正常情况下,没人能找到我们的邬堡。”
姚玉茹叹了口气,莫名的沉默下来,她又想起舅舅来。她本来想在陈锺那儿问问在过去几年有没有遇见过一个名叫叶帆的男子,一则后来发生的事情太快无暇问及,二来她也深深害怕正是舅舅就死在这里,与其证实,不如不问。
张延见姚玉茹忽然沉默下来,头微微下垂,看上去很是消沉,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两个人默默不语地走了许久。
张延绞尽脑汁,终于有了主意,开口说道:“前面路还远,不如我讲个故事,从前有个地方,山水秀丽,林木密茂,土地肥沃,牛羊遍地,民风淳厚,百姓在这里安居乐业。”
姚玉茹忍不住笑,抬起头来对张延说道:“这个故事开头也太俗气了。”
“不俗不俗。这地方后来被周王分封给他亲信的一个养马臣子,这臣子当上这地方的国王,苦心经营,经过几百年扩张,竟然统一了华夏。”
姚玉茹听到此处,笑着说道:“仍然很俗气。”
张延也笑道:“不是不是,正题还不在这里,正题是,这王朝统一了没多久,便陷入战乱。而这地方忽然数十年之内都不落一滴雨水,河水干涸了,树木花草枯萎死掉,肥沃的土地变成黄沙遍野。农业与畜牧既不能行,便生出许多盗贼来。”
姚玉茹听着张延讲述,心生怜悯,叹息说道:“这故事接下去若是不有趣,我等下原路返回,就不去你家的邬堡了。”
张延略微收起笑容,点点头,说道:“且听我道来。这地方盗贼四起,打家劫舍,很快原本富庶的地区便变得残垣断壁,十室九空,人烟罕见。前面我说这地方是这个国家的发祥地,如何君王能让它沦落到这种地步原来这王朝统一不久,那位雄才大略的君王就一病不起
,国家在他儿子昏聩治理下,激起遍地反抗,国内处处烽火。原本那千古一帝留下的骁勇善战之军,虽然强大,但也在无尽的作战中消耗殆尽。这地方出的一支军队,损失惨重,为首的军官思念家乡,于是擅自带队回到这里。”
“他们回到家乡,便在余下百姓配合下整顿郡治,清剿盗贼,但他们虽然军力尚在,清剿盗贼有余,却没有办法让老天爷下雨。数百军马要吃要喝,也给本地带来沉重负担,惹人厌恶。待盗贼敉平,城中人密谋害死他们。一天城中最大的地主到军营设宴给军官和士兵们庆功,在酒中下毒,将这几百名军人全都毒死,有些中毒不深的人也被乡民一刀刀杀死。这数百名军人原是本地子弟,为此地戍守服务,然而竟被本乡人所害,其愤懑可想而知。冤魂不肯散去,整日游荡在这城中,在生的人们只好纷纷逃离,昔日繁华的市镇,渐渐变成鬼城。”
“那名军官有个幼子,因为年纪尚小,未随军而行,听见父亲被毒死的消息,从家乡赶来,看见活生生的鬼蜮,思量三日,服毒而死,化为魂魄恳求他父亲解开怨念,率领众士兵鬼魂飞升,放过本土本乡。他父亲说道:‘若是有人能忍死九次,我们便魂飞魄散。’他父亲原本是说此事绝无可议,但恰巧这个幼子曾经习得蛮荒巫术,他请求别的伙伴帮忙复活自己,然后又跳入河中淹死,在梁上挂绳吊死,闯入火中烧死,埋入土中窒死,以及自刺而死,自饿而死,自渴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