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推说道:“接下来我们恐怕还会遇到不少危险,若你不会剑术,就跟紧一点你麻泽师兄,他可保护你周全。”
麻桓有些惊讶,说道:“弟子虽入了天师道,只学了一点求神驱鬼的仪式,弟子不知道我天师道还有剑术之道。”
季子推说道:“正一道确实剑法只算平常,刚刚落水的端木宏剑术惊人,号称百人敌,可是刚刚才落水失了踪影,剑术再了得,也不济事。”
麻桓憨笑说道:“如果接下来还遇到危险,弟子虽然鬼神之术不精,不会剑术之术,但是奋起胸膛帮师父挡下明枪暗箭,绝不会片刻的迟疑。”
季子推见他笑得真诚,言语直接就是挡明枪暗箭,毫不模棱,心中有些嘉许,接着问道:“你家中还有哪些人”
麻桓边思索边答道:“弟子亲族五服以内一起算上有百多人,家中父母俱在,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两个妹妹,有妻,有小儿女各一人。”
季子推心有所动,喃喃说道:“很好,很好,但愿我们此行一路上别再遇上什么危险,不然我对不住你的妻儿父母。”
他们所乘的小舟前面的麻绳给拉得绷直,开始向前移动;前面船队休整停当,又继续前行。
麻桓眼睛忽然泛红,嗫嚅了一下,说道:“弟子此行虽是受振威将军的指派,来服侍师父,但也有一些私心,说来话长,但既然拜入了师父门下,哪怕只有短短的几日,几日之后便不再是师父的弟子,弟子也不敢有所隐瞒。”
季子推看了一眼身旁的麻泽,说道:“哦你慢慢说,我听着。”
麻桓顿了一顿,清了清嗓子,鼓足勇气说道:“弟子本是扬州土著,全家都是天师道信徒,家中长辈又多是振威将军制下的军吏,父亲年老之后,本人承继父亲的役职,几年前随振威将军迁到荆州,在荆州本地娶妻生子,和还住在扬州的亲族与父母兄弟分开了来。几个月之前我弟弟从永宁来,告诉弟子家中状况,原来他和全族人一起改信天师道中的水官大帝,变卖土地房屋,举族迁到海中的一个岛屿上,好像叫什么甬东岛,兴建船舶,筹建军队,欲与朝廷相对抗。刚才我们遇到的那只大船,想必便是那水官大帝的战船。
季子推对水官大帝几个字并不陌生,即便许多年不下龙虎山,也大致猜得到是什么东西,心中叹息,但他没什么可说的,只是倾听。
麻桓看了一眼季子推,见他没什么询问,继续说道:“弟子的兄弟想把弟子也拉过去,不过弟子不信他说的什么水官大帝,不想丢弃自己的官职,更不舍得把妻子和年幼的儿女带到千里之外的海上什么岛上去,所以便婉言谢绝了。此事弟子也没和振威将军提起,本来以为就算过去了。
“后来,甬东洲的船队渐成气候,对
海边各郡的骚扰加剧,乃至于常常攻入到建康城外的江道上。朝廷不知为何不加招抚,也不作讨伐。不仅如此,去年年末以来常有恐怖的传闻,言及水官大帝将要导海水反灌陆地,所有不信他的人都将会被淹死在水中。不久之后,果然海边几个郡城便遭飓风袭城,海水倒灌,伤亡十分惨重。总而言之,今年以来天相诡异,各地地动频繁,传言纷飞,人心惶惶,总之信水官大帝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弟子的父亲后来又有书信过来,信上继续劝说弟子,说水官大帝所奉的,才是天师道的正道,水官大帝引领道众避灾远害,要弟子留意变化,及时变通。弟子自小得授天师道符箓,但困于俗务,实在算不上对教义有所研究,继承父亲的役职后,更是几乎完全荒废成为一个俗人,所以父兄之言,弟子未必全然没有听进去。但又相当肯定他们迷入了邪道,接下来毁家之灾难免,每想到此,内心就沉痛得不可言说。”
“几日前振威将军要弟子跟随师父入觐朝廷,将此行师父所见何人,所言何事密报给他。弟子知道这是细作的作为,何况施行于本道的道长,弟子是不愿意来的。但弟子此刻的内心迷惑,正盼望得到本道亲师解惑,因此也就毅然地来了。
“刚刚师父问起弟子的家人,弟子就全盘坦承。对振威将军未曾提过的,在师父面前都和盘托出。但愿师父能够解开我的困惑,就算只做几日弟子,以后也长奉本教香火。弟子绝不敢做有损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