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坤五十一年,京城薛府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下人们都传言,夫人五天之前闯入榴姨娘屋内的时候中了邪,回屋就病卧在床,至今还没好。
宋知忆倒也宁愿自己是真的中了邪,起码比听到这十几年的人生,原来都是被人设计好的一场阴谋,要好受一些。
她清清楚楚记得五天前的那天,发生了什么。
那一日,恰恰是宋知忆嫁入薛家的第二年。她和夫君的关系,虽早已不若从前,但薛良书还是送了她一对上好玉石做成的耳环,耳坠是一对碧绿的小鱼,薛良书知道她向来讲究多,不是好寓意的东西绝对不用不戴,年年有余这个寓意,也可代表了夫妻之间的缘分,长长久久,留有余地。
宋知忆接了耳环,便有些许愧疚,她没想到薛良书会用了心思,自己却没准备什么还礼。薛良书见宋知忆难得的露出一丝笑容来,眉眼弯弯,艳如桃李,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那时她还是闺中少女,一举一动都十分温柔。。。薛良书刚想要伸手将宋知忆揽入怀中,就听外面丫鬟禀告,说是榴月有事来跟夫人商议。宋知忆看了薛良书一眼,淡淡的说了一句,“让她进来吧”。
榴月一进门就对着薛良书害羞一笑,让宋知忆大倒胃口,语气不由的就很不好,皱着眉头问了一句:“什么事儿”
榴月一下就红了眼圈,跪在地上带着哭音说道,“榴月不知老爷这个时辰还在夫人这儿,没有去太史院,不然断不敢来打扰。只是今日家中小妹说起娘亲摔伤了腿脚,有几日仍不见好转,榴月想带些药材回家探望一番,速去速回,请夫人恩准。”
只要榴月不在自己跟前晃荡,宋知忆就高兴得很,也不管符合不符合规矩,她立刻抬抬手应了,“那就去吧,也不用速去速回,即使想要住上几日,我也是准的”。
榴月跪谢之后,就匆匆离去,再不敢多看薛良书一眼。
薛良书等榴月退下了,又伸手想去拉宋知忆,与她温存一会儿,宋知忆却忽略了他的动作,轻叹一口气,说“榴姨娘自己花银子大手大脚也就罢了,对娘家也大方,从府里往娘家送药材也有好几次了,上一次连公公安神的药也拿了去,那么一小包,可是要三两银子的。这个月还没过一半,府中的花费就超出了十几两银子,陈夫人的寿宴马上又要到了,真不知这缺口该找什么补。”
薛良书眼中露出嫌弃,心想,那诗词歌赋里面的美人,不是吟诗,就是作画,个个的优雅高洁,宋知忆明明是个美人,怎么偏偏如此俗不可耐,整日里说的做的,都是那些俗事。
宋知忆不知道薛良书心中所想,她很自然的又开始劝导起薛良书,“夫君跟着徐先生,好好修书是正事,少花银两喝酒,上个月你和马公子去醉醇楼做什么呢,谁不知醉醇楼的酒席贵的离奇,马公子财大气粗。。。”
薛良书低声说了一句,“是马公子付的银子”,宋知忆重重的看了薛良书一眼,又道,“总是叫别人付银子,夫君脸面上怎么过得去我们虽家底薄,公爹也曾是皇上的。。。”
薛良书脸不由的红了,又气又羞愧,提高了声音“夫人说的什么话,跟马公子也只是那么几回,我何时吃别人的闲饭了”。宋知忆的声音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轻柔软糯,说出来的话却总是让薛良书觉得声声刺耳,连送东西给她,都讨不到任何好处,他真真觉得宋知忆无趣又无情,扔下一句“我去徐先生那里”,就转身走出了正房。
宋知忆也习惯了他找借口躲避争执,叹了口气,坐下来开始看账本。
翻到上个月收礼收了一棵玉石雕刻的石榴树,石榴有多子多孙的寓意,送给马上要过寿的御史陈夫人,倒是恰到好处,也省了银子。宋知忆立刻唤碧烟去找管库房的冯妈妈拿来。碧烟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黑着一张脸,“大小姐,冯妈妈说石榴树前几天被少爷取走了,说是有用处。”
“有用处他倒是连个谎话都懒得编了”,宋知忆气不打一出来,“他能有什么用处。”
“大小姐,少爷是不是拿出去当了换银子花”碧烟气鼓鼓的问,话语里对薛良书没有丝毫应有的尊重,宋知忆嫁来薛家两年,碧烟都还是任性的叫她大小姐,不愿改口叫她夫人。
“胡说,当铺哪里是少爷肯去的地方,”宋知忆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