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在母亲家中看到刘燕,也是冷了脸。
本想带着陆玲离开,但今日是他爷爷的忌日,他根本不可能转身就走;想出口赶人,这种让人难堪的事情,他又做不出。
他心中怨怪母亲的糊涂,但责怪母亲的话,也是无法出口。
把丈夫的神色看入眼中,陆玲稍觉安心,但心中到底不平,她看着刘燕,问婆婆,“妈,这位是”她就是故意要这么问的。
要不是那天在海鲜酒楼巧遇这几人一道吃饭,陆玲还不知道他们私下谋划的龌龊事情。
她是愤怒的,但让她忍下婆婆的恶性的,是张海的态度。张海对刘燕完全无意,那她也没必要闹得家宅不宁。
陆玲话已问出口,注意看这几人的脸色,哪知婆婆看了她一眼,直接无视了她的问题;闵文昌却下意识看一眼张海,也没有介绍的意思,甚至露出几分防备、袒护之色;公公借故进房去了。
“你好,我是刘燕。”她笑着看向张海,“是张海的同学。”
刘燕大方的自我介绍,神态、语气皆恰到好处。如果不是陆玲事先窥探到了婆婆的目的,陆玲根本不知这个女人就是她的潜在情敌。
陆玲这才彻底看清楚丈夫的这位青梅竹马的姿容的,上次在海鲜酒楼,她只能算偷窥。
刘燕身材苗条,面容姣好,气质也不差,陆玲心叹,到底是正宗的俞城这座大城市里滋养出来的美女,给人的整体观感就是与众不同,但如此条件出众的女人,干嘛跟她抢男人呢
忌日上坟要准备鸡鱼肉等几样菜色,还有烟酒、水果、鲜花、忌品等等,这些东西闵女士已经准备好,只要拿着带走就行。
当然,陆玲夫妻也准备了忌品在车上,只等一会一起带去。
“好了,东西拿上,走了。”张海催促妻子,不想她的注意力分散在刘燕身上。
他伸手去拿那些忌品,但品种繁多,他一人不能全部带走,闵女士却叫刘燕去帮忙,张海避开刘燕,把东西塞到妻子手中,闵女士见状,狠狠剜了陆玲一眼,但她大概也知道今日不宜吵闹,于是忍下了。
闵文昌见刘燕尴尬,把自己手中的一束鲜花递给她,“你拿这个。”
陆玲转头瞪了他一眼,竟然在他眼中看到一丝惧意,又觉得好笑,大概上次被她挠破了脸有了心理障碍,怕他的小白脸再次遭殃。
张家祖坟在一条河的河岸边,车子在大路上停下后,还需沿河步行一截石头路,才能到达祖坟。
受乡下土地征用的影响,原来较阔的一段石头路,大半被一道围墙圈进厂区了,只剩一条狭窄的沿河小道,崎岖通往祖坟。
进去时,一行人很谨慎,走得也很稳,祭祖过程也很顺利,往回走时,在河岸边出了事。
事情是这样的:祭祀仪式结束后,公公与闵文昌手里拿着祭祀过程中用到的工具,前头先走,婆婆后面跟着,之后是陆玲,陆玲后面跟着刘燕,张海收尾,一人滞留在后,远离他们一大截。
婆婆后脚踏着一块大石上,陆玲也踏了上去,不料石头陡然不稳,向河岸一边的下坡滑去,陆玲失去平衡,站立不稳间,忽然后心被人推了一下,她不由向前扑去,慌乱间碰了婆婆一下,婆婆惊呼一声,失足落水了,陆玲却被身后的刘燕扯着手臂,站稳了。
“姐!”
“老婆!”
闵文昌、公公,听到闵女士的惨叫,回过头来,发现闵女士落水,同时惊叫出声。
“闵妈妈!”
刘燕也惊呼出声。
听到她的惊呼,陆玲嚯地回头,厉目扫视后方惊慌失措的女人一眼,显然,她被她算计了!那块石头不会无缘无故,陡然下滑,唯一的解释,就是走在她身后的刘燕使坏。
陆玲知道被她算计了,但此刻不是跟她计较的时候,救人要紧,况且那人是自己的婆婆。
“噔噔噔”,她踏着乱石抓着乱草下堤岸救人,她还未及靠近水中,“扑通”一声响,丈夫张海纵身跳入水中,溅了陆玲一身的水。
很快,张海从水中托起母亲,抱着她上岸,闵女士的手紧紧抓着儿子臂膀,看上去惊慌失措,但当她看到陆玲,眼中立即露出愤恨的光,居然不惊也不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