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陈佑在这里忙着的时候,百多里外的涪陵城内,卢子龙迎来了长沙府的皇使。
同皇使一齐来到涪陵城的,还有一个体形修长、容貌俊美的中年男子,此人正是之前一直待在彭水县城的柳州刺史马如风。
前次那个张德范同卢子龙闹了一番之后,便被马如风寻了个借口调回黔州。自此以后,马如风麾下众人就一直窝在黔州,抵挡周、蜀二国的任务交给卢子龙一人。
故而此时见到马如风随皇使一同前来,卢子龙心中咯噔一声,来者不善啊!
心中百转千回,脸上还是露出亲热而不失礼节的笑容拱手道:“大官此来可是官家有旨”
这来传旨的宦官也是回礼道:“好叫卢节使知晓,某家正是奉了官家旨意来此,有敕命带与节使。”
卢子龙点点头:“既是如此,大官便随我至堂中。”
来到堂中,卢子龙刚要拜下,却被那宦官拦住了:“节使站着领旨便可。”
卢子龙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应下,微微躬身站在原处。
那宦官站定,展开圣旨抑扬顿挫地诵读起来。
大意却是召卢子龙回京,入蜀大军由马如风统率。
怪不得他马如风今天会来!
听着敕命,卢子龙心渐渐下沉,腰弯地更深了。
待宦官诵读完毕,他顿了好一会儿,才双手虚捧,苦涩答道:“臣,领旨。”
那宦官将圣旨卷好放到卢子龙手上,看着他的脸色笑道:“官家可是念叨节使许久了,节使当速速收拾,早日随某家回去才是。”
这却是安抚之言,当不得真。
卢子龙自然也是知晓,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大官稍待,某自收拾一番便随大官动身。”
见卢子龙如此乖顺,宦官总算放下心来。
这时,一直未曾出声的马如风轻笑道:“卢节使、方大官何必如此急切,用了午饭再走也不迟。”
这是已经把自己当成此处主人了。
那宦官自然是笑着附和,而卢子龙却是神色莫明地看了他一眼,缓缓开口道:“正可召集众将宣布换将之事。”
沈军临阵换将,这等大事刚一宣布,就从不同的渠道送到周、蜀二国。
且临江县收到的好消息还不止这一件,自京中传来的消息:枢密副使史肇庆已攻陷汉中,出兵金牛、米仓两道,剑指蜀中。
陈佑等人商议分析之后,皆是认为蜀国撑不过元日。当下传令各军,整军备战。
然而,蜀国可不会坐以待毙。
除了派出使者经赵元昌处求和之外,另有一拨使者抵达汉中南郑城内。
周军主帅史肇庆协同几位都指挥使一同见这蜀使。
这使者非是国使,因而只是穿了普通的衣裳。
此人三十来岁,一派温文尔雅之相,在两排军士注视之下步入大堂,淡然行礼道:“蜀中书舍人范修礼,见过池公。”
中书舍人,天子近臣。
而他对史肇庆的称呼也很有意思,不称“相公”而称“池公”。
坐在主位的史肇庆眸光一闪,爽朗笑道:“范舍人何必多礼。不知舍人此来为何”
却见范修礼轻轻一笑,转头扫了一圈堂内众人,之后嘴角噙着笑容看着史肇庆。
这意思很明显了,希望能屏退众人密谈。
只是,见到他如此做派,史肇庆却是心中不耐。
无它,范修礼做得如此明显,若史肇庆真的如他所愿屏退众人,立马就有人要上奏弹劾了!
如此乱世能到如此高位,固然要能打仗、打胜仗,但心机也是必不可少。
史肇庆自然是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故而话语间已经带了些不喜:“范舍人有话直说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