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了答案又如何
不管朱子丹是出于什么目的帮了我,这个事实都不会有改变。
他觉得是为了他自己,才帮我的忙,我却觉得他就是帮了我,这本来没什么不同。
“不管怎么说,都是你救了我爸的命。”我扶着他,倒了些水给他,“你还是喝点儿水吧。润润嗓子,总能好点儿。”
朱子丹推开了水杯,却说道,“彪子,我那时候以为,你就是为了找我要钱才来的。可是,可是这半年以来,我已经知道了,你不是那样的人。”
他的目光难得地清亮,在煤油灯的映照下,竟然很是闪亮。就好像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他。
“这些日子,你心里记挂着你父亲,又要照顾我们母子两个。看起来是我帮了你,你才这样对我们好。可是我帮过的人又何止你一个现在却只有你,不害怕被我牵连了。”
他说得有几分凄凉。我只能叹气,“其实是因为,我也没啥能被牵连的。”
我读的书是比不过朱子丹多的,可是做人这方面,我却比他要明白一些。当权的要拿人去批.斗,无非是为了杀鸡给猴看。
既然是为了做给别人看的,当然不能随便找个人就去杀。要杀,就要杀那些看起来有模有样的,体面的人。
像我这样独身一个人,连朋友都没有几个的人,就是突然死在马路边儿上了,也不会有人多看一眼。
我这样一条贱命,还怕什么连累不连累这道理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估计也只有朱子丹会为我担心,觉得他如今这样早晚要连累了我。
大概是他们这些人伤春悲秋的,难免想得多吧。
抛开这些心思,我只是劝他道,“你不用管我,我反正就这么一个人,能连累我什么倒是你,别再想这么多了,不是说得好好休息”
说起这个,我心里也很愧疚。朱子丹自己也是病了的,可他几乎没有去看过医生。反倒是钱都给了我,这让我十分过意不去。
但给我的钱都已经缴了药钱,我做工的那点儿工钱,也实在是够不上给朱子丹看病的了。
朱子丹已经听惯了我说这些开导他的话,只是笑了笑,便说道,“彪子,我看你最近几天魂不守舍的。是有事瞒着我”
我一愣,心说他绕了这么大弯子,居然还没忘了这茬呢
不等我否认,朱子丹就已经说道,“你看,我们到如今这个田地,已经算得是一根藤上的蚂蚱了。你还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还是,你其实并不真心拿我当朋友么”
他这话可就太重了,我想了想,光是瞒着他,似乎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于是只好坦白,将医生告诉我的事情,都说给了朱子丹听。
朱子丹听了,便是叹气,“果然是这样。我 就知道,你这些天发愁,定然是为你父亲的病了。”
提到这个,我的心头也开始烦躁起来。我可不是朱子丹,他心思细,虽然常常感到忧愁,但其实他也懂得自我排解。我却不行,我一旦觉得忧愁,就不知道怎么办。
“这手术说是在帝.都已经有了成功的先例,只是……只是我不知道从哪儿能赚到这些钱。”我低着头,拳头攥得死死的,就好像我用尽了力气,就真的会有钱似的。
朱子丹沉默了,他沉默地抚摸着手里的木头匣子,很久都没有说话。
我也跟着沉默,因为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我无从排解心里的烦躁,干脆拿了抹布继续擦着他的桌子,那书桌被我擦得锃亮。
“彪子。”
朱子丹忽地叫我,我停下手里动作,也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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