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薄雾清晨。
山下大路上刚下过雨,一辆马车在寒风中缓缓行驶着。
马是名种玉面青花骢,配着崭新的全副鞍辔。
车窗上挂着风铃,随着微风发出清脆悠扬的叮咛声.
窗外泉水潺潺子规低鸣,车上的人本来可以舒适的享受这一段旅途。
可是车身周围一直萦绕着浓稠的青烟,让马车在这大道上不时惹得行人侧目。
那只是因为车前驾车的人手中没有拿马鞭,马自己在走,而他一直都在懒洋洋的抽着旱烟。
赶车人浑身上下都破破烂烂,整个人看起来也没有精神,但偶尔睁开的眼神却带着一丝厉色,只是瞬间又恢复之前的邋遢落魄。
这时车窗上的竹帘被卷了起来,车中传来几声叹息,“你只顾抽烟,难道不用赶车”
问话之人是年轻男子,听语气似乎是刚醒,话中偶尔夹杂着一两声咳嗽,不是感染风寒,倒更像是被烟熏的。
车夫哈哈笑道:“我抽烟就是在赶车!”
男子嗯了一声,道:“从前曾经有人将青草拴在马前,马越是想吃走得越快,却永远也吃不着。而你这法子虽差不多,却未免残忍了些。再说,你不怕它报复走一条瞎道”
车夫摇头道:“马已识途,自然不用担心。”
男子道:“那你来接我岂非多此一举,只让这马来不就行了.”
车夫淡淡道:“我要是不来,此时少庄主你只怕已经遇到麻烦喽。”
男子叹口气道:“我现在的麻烦就是你手中的烟袋,过路人稍好心些,说不定会扑上来救我。”
车夫嘿嘿一笑,不再说话。
男子也已迅速将竹帘放下。
马车继续滴答滴答的向前,车夫道:“还有一段路要走,星少既然醒了为何不说话”
此刻坐在马车上的,正是被千鼻鸟从江南千里召回的叶星凡。
只见叶星凡紧紧捂着鼻子,呜呜道:“我正在想法子。”
车夫奇道:“哦想什么法子”
“想一个能让你扔掉烟袋的法子。”
车夫哈哈一笑:“那恐怕您那脑袋瓜子得疼一阵子了。”
此时前方路旁密林中,一群鸦雀骤然而起,打破了风铃悦耳的旋律。
躺在车中的叶星凡再次掀开竹帘,看着对面林中额头微皱,随即轻笑道:“老吴,抽烟真的可以提神么”
老吴一咧嘴,将烟袋递过道:“哟,星少要来一锅”
叶星凡笑容瞬间凝固。
又走了一程,马车渐渐慢了下来。
老吴终于也感觉到一丝不妥,眼中又爆出一缕精光。
“咱们要不赌赌,这次是冲着谁来的“车内传来叶星凡慵懒的声音。
老吴道:“瞧星少您那云淡风轻的样子,定然早就身经百战,哪还用赌”
言外之意自然不关他老吴的事。
他虽是句戏言,心里却不得不对这眼前的男子由衷佩服。
在他年轻的时候远没有这份定力。
忽然两面山中传来几声呼喝:“下方的可是秦老爷驾到”
距离虽远,却是响亮非常,说话之人显然内力不俗。
车夫却只是站起身子,扯着破锣嗓子喊:“不错!烟鬼可不多见,咱的烟袋更是少有,你们赵家兄弟应该都认识吧。”
“真的是吴大哥,既是秦老爷的宝驾,在下等自不能冒犯。沿路边走,路中道路不通!”
声音空旷传来,群峰映和。
老吴继续扯着嗓子喊到:“多谢多谢!那就不碍弟兄们发财了。”
“谢您吉言。问秦老爷安好。”
老吴似乎不愿再多说,马鞭一扬,急急离去。
叶星凡忍不住再次咳嗽了几声,才叹息道:“爱抽就抽吧,千万别停。”
“秦雾”两个字在这一方附近就是一面通行证。
倒不是因为秦雾权势滔天,相反他孑然一身,只一个人住在“天心观”后山,除了一个跟着自己数十年的车夫就只有满园茶花陪伴着他。
如此一个避世隐居的老者若说他有那么多人怕他当真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