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恍惚,周身的所有仿佛都离她远去,她又像是当初坠入百年前之时那样心中没底,意识清醒如往常,只是身下软绵绵的,入目也都是一片漆黑。
独孤彧在变成这样之前真真实实的听到了杨桨的声音,那语气平淡,像是杨桨平时呼唤她的模样,甚至夹杂着些许欢喜,他在欢喜什么……
一阵寒意入体,独孤彧被强制性的睁开眼睛,一道此地的白光冲破她的眼睛直戳心脏,心疼的一瞬间使她万分清醒过来!
这里很冷,这里有阳光。
暂且得出这样的结论。
适应了此地的光,独孤彧自雪地之中坐起来,环顾着四周,寸草不生,只有皑皑白雪与群山相连,自己宛若置身于一个巨大的石头牢笼之中。
这里白雪的圣洁压的她喘不过气来,片刻之后,独孤彧猛觉脸上一阵瘙痒,拿手抹去竟有满手鲜血,原是眼睛中流出血泪来,定然是方才的一睁眼而伤到了。
独孤彧第一时间想起自己心脏部位的伤口,发觉虽然那个地方殷红一片,却是无半点伤口。
随即想到百无等其四人,这里放眼望去只见群山,起码方圆几十里是没有除她之外的人类的。
她这是又陷入了哪里
“那边那位姐姐!
姐姐!同君绝戏耍戏耍可好
姐姐生的好生漂亮啊!”
声音自四面八方传进独孤彧的耳朵里,姐姐……君绝……
声音是君绝的声音,即便于深山之中,有万般回响,独孤彧也能听出那就是君绝的声音!既带年少之意,又有沧桑三分。
只是他,为何叫自己姐姐
还一副不认得自己的模样
独孤彧知晓他做事不按常理,若自己一步踏错陷入他的布局里,真当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声音停顿片刻,见独孤彧眼睛中除了溢出来的血泪与警惕之外再无其他。
有些不耐烦道“姐姐!你怎不理君绝啊!”
独孤彧咽了一口口水,使她心底一沉的是,自己这双眼睛越发的看不清东西了,伤的有些严重。
而前路是君绝这个妖物,后路是茫茫大雪与眼盲,无论选哪一条路,独孤彧都定然生不如死。
三年前就是这般了,怎今日又是这样……
陷入沉思,猛觉自己肩膀被人拍打,猛的扭头,脑袋一片昏暗,眼前霎时黑暗下来,只是这一瞬间,眼睛不疼不痒,却像是要永久的坏掉了。
“姐姐!姐姐你哭什么啊!”
冰冷的手使极为绝望的独孤彧深陷囹圄,毫无求生欲望。
那冰冷的双手与声音,使独孤彧十分确定那与她说话之人就是君绝!
“姐姐”君绝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姐姐,你是盲的啊那便不能同君绝玩耍了……”他语气失望“莫不也是哑的吧”
君绝的另外一只白骨之手抚上独孤彧的脖颈,像是只用眼睛看便能看出她是否哑了的。
独孤彧愣之无言。
她瞎了……
恍惚间,她的手中被塞入一阵冰凉,但听得君绝憨笑两声言道
“姐姐,这叫雪,纯白的,特别好看,和你一样好看。”
另一只手又被君绝那只白骨只手抓住,骨骼深入独孤彧的皮肉,她感觉到的第一丝温暖是自己鲜血的温度。
“这是我,我叫君绝,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君绝。”
只听这一句,独孤彧不自觉的淡笑起来,回想起当初,他也是这样介绍自己的,怎么一百年了,他都将自己忘了,还记得这个自我介绍
“姐姐笑了!姐姐笑起来比雪山还好看!”
“你方才说如何玩耍”
独孤彧猛的开口倒是将君绝惊的不行,起先便先入为主的觉得这姐姐生的虽然好看,但既瞎又哑可怜至极,哪里想得到这疲惫万分的声音入耳竟如此好听!
“姐姐你会说话啊!你叫什么名字你生的真好看!”
“独孤彧,休要再说我生的好看了。”
君绝反复重读了“独孤彧”三字,待到确定自己已然记住的时候,这才罢休,随即用他的白骨只手擦去独孤彧脸上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