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着点。”
杜幺怜坐在洗手台上,脚底的血止不住滴着,温热的水流使浴室瓷砖上升起氤氲的水汽,水珠滑下,浸在她的毛衣上。
手指扳着洗手台边缘。
一声不吭的闭着眼,牙关紧紧咬在一团,颤的颧骨弓起。
眉间冷汗尽冒。
林缈半跪在地上,手上沾着血,尽力让杜幺怜脚底板的伤口展露在面前,指甲夹住皮肉里小小的坚硬物。
一沉气,塑料碎片夹出,扔在地上。
杜幺怜脚踝绷起,小腿肉发硬。
脚背上几根骨头全凸了出来。
“他...他现在还在外面吗”杜幺怜脖颈汗涔涔的,毛衣贴在后背,冷汗夹着水汽。
因为脚底的痛她声音虚弱不少。
林缈摇摇头,“我进来的时候他在卧室。”
“没伤到你吧...”杜幺怜咽了下冒烟的嗓子,“他也不跟过来”
浴室隔着门板。
客厅一片寂静,很久才有脚步声缓缓靠近,楚燃贴着门,努力想听到里面的谈话。
短短续续的声音灌进耳朵。
“他对你动手了”林缈试探着发问,虽然进来时客厅的血迹吓的她什么结果都联想到了,可杜幺怜只是脚底被划破,身上别处倒没有伤,她不敢妄自揣测。
杜幺怜想摇头。
却没有力气,纸巾一张纸被染红扔进垃圾篓里。
触目惊心。
她仰着脖子垂眸看着林缈热到通红的双颊,“没有,他不想让我走所以摔了我的箱子,我踩到了碎片,他想抱我去医院。”
“真的”林缈不太相信。
如果只是这样为什么躲在浴室。
谈起楚燃,还莫名的恐慌,看杜幺怜的样子似乎很怕他。
还没等到她回答。
楚燃敲了两下门。
嗓音平稳冷静,林缈和杜幺怜对视一眼,听见他说:“小花,你让小怜出来,她流太多血了,我带她去医院包扎。”
杜幺怜的脸色又惨白了一个度。
她摇头,肩膀抖了两下。
“楚燃,你最好现在就滚,不然我马上报警。”为了听起来底气足些,林缈不禁嘶吼出来,楚燃贴在门上的手指一抖。
脚步跟着后退两步。
他不耐烦的抿着唇。
语气显然焦灼了不少,拍门时用了很大的力气。
“你们先出来,先给小怜止血。”
“放屁,你滚出去我自然带她去看医生。”
一阵平静。
楚燃没再回复林缈不满的咒骂,步伐渐渐飘走,林缈洗掉手上的血往门边走,还以为是楚燃真的想通了走了。
人刚到门边。
手握在冰冷的把手上。
悉悉索索的钥匙扭动锁孔声让两人顿时炸毛的恐惧。
林缈后退两步。
杜幺怜被挡在她背后,阴影笼罩过来。
浴室明亮的光线拉出客厅一束,倒映在地板上,那抹摩擦过的血痕也被照耀的尤为刺眼。
“我说了,先给她止血。”楚燃的脸赫然出现。
林缈垂着小臂,拳头死死攥在身侧。
她眼里冒出火星。
人都是不知感恩的动物,甚至是狼心狗肺,巴掌带动暖流的空气打在楚燃脸上。
这个力度对一个男人来说也是重击。
他被打的一瞬空白。
牙齿咬在一起。
“你还真不是个东西,今天在警局要不是因为那么多人都在我要替幺怜给你留面子,这巴掌你吃的还能早点!”
血滴声刺痛耳膜。
遇人不淑,实在是毁灭。
袖子在身后被扯了下,“小花,算了,我早就麻木了。”
只有心死才会在说这话时没有半点感情。
“你让开。”楚燃抽动嘴角,脸颊未消散的痛感便丝丝传来,他轻推了把林缈的肩,手刚触到杜幺怜,又被狠狠推出浴室门外。
他站在黑暗里,望着两个女人一个恶狠狠的眼神,一个死寂的眸光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