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然的阳光穿透厚重的遮光窗帘,光源沿着窗户折射到地面,几何线映的空气发烫。
沙发上的身体瘫软如水。
长发凌乱的散在背上,头陷进枕头里。
林缈热的很是无力,只有呼吸还提醒她,她还活着。
林语迟的电话已经是两天后的事了,林缈精神昏沉从沙发底下的衣服里摸索着把手机掏出来放在耳边。
声如蚊呐。
他本意是想问林缈见到沈南祁了吗,听她的声音情况就不好。
林语迟皱眉,还不等他开口。
林缈鼻尖呼出的热气循环在脸颊上,她虚弱着音量,“我没走成。”
“没走成是什么意思”
林语迟的语气不乏重了些,他是在担心可话听起来却很是刺耳。
一缕阳光照在林缈的脚踝处,她撑着手坐起来,整个人团在一处阴影,看上去与外界的明朗格格不入。
她清了下嗓子,看到肩膀处发炎的伤口。
淡声道:“钱还的怎么样了”
林语迟哑然。
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那些钱越积压越多,光是利息就能把人吃的死死的,东拼西凑也不过换了三分之一。
“我会想办法,你只要快点离开保证自己的安全就好。”林语迟耐心解释。
林缈干巴巴的笑了下。
没有声音,“我已经不安全了。”
如今除了跟林语迟一起分担债务没有别的办法,挂了电话林缈给田禾发了条信息,让她贴个告示帮她把花店转让出去。
钱不多,也多少能填补一些。
手指在联系人界面上停留许久,林缈想起萧彦说要看她多久才会去求他。
说的,也就是这事了。
心一顿,还是把沈南祁的电话打了出去。
连续几次都是忙音。
不祥的预感笼罩在心头,形成一片乌云,窗外晴空万里,却照不进心里。
林缈把手机砸到一旁。
抱着脑袋,窒息似的面色发青,这下,她才终于明白萧彦话里的意思,他断绝了她所有的后路,留给她的,只有一个办法。
她低估了萧彦的手段,依旧还把他当成那个行事坦荡的人。
这事他筹备了多久,从逃婚那刻起,就恨上了吧。
......
生活一落千丈。
林缈把所有积蓄打到林语迟的卡上,就连现在住的公寓也没钱支付房租,她收拾了行李按着记忆往林蓦的住处走。
站在楼下,只觉百感交集。
曾经有多不屑,现在进去就有多打脸。
她敲门的动作又轻又缓,门锁声扭开,一个约莫二十几岁的姑娘开门,探出脑袋:“你找谁”
林缈一下子乱了。
记忆本就模糊,又看到是陌生人开门,只觉是自己记错了门牌号。
“不好意思,我可能找错了。”
林缈微笑着道歉,拖着行李转身,她刚往电梯边走了两步,门又重新打开。
那姑娘脆生生问道:“你是林大叔的女儿吗我来看房子的时候看到过你的照片,你很漂亮所以我记得。”
“看房”
“是啊。”姑娘声调高扬,“他们好像急着要用钱,就把房子卖了。”
如果不是这趟过来,林缈怎么也想不到情况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要林语迟把新房子卖了来换钱。
她原本以为出国是避难,却不知道是让她苟活。
这本轮不到林缈管。
萧彦的出现,证实了林蓦被骗一系列圈套都是针对她的。
如果她真的跑了,才应了林蓦的话,铁石心肠又自私。
林语迟匆匆赶到新房子楼下来接林缈,她裹着一件薄薄的针织开衫,瑟缩着站在树荫下,活像个无家可归的可怜虫。
是现状逼迫着她不得不再跟林语迟相依偎。
他们又像许多年前,重组家庭时候的模样,被命运和境遇牵着鼻子变成一家人。
林语迟坐在车里看着林缈瘦削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