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雾色的云层压着半边的阳,另外半边在纯白的天空里。
微珀色的光洒在萧彦发丝上。
他微垂着脑袋,发梢撩在眉角。
似乎是听到车门打开关上,偏头看去,那抹光即刻钻进眼睛里,却也驱散不走沉郁。
只是刹那的相视。
林缈抖着心脏错开目光,短暂的不过一秒,就已经够了。
她握着门把手站在原地细细的喘息。
一度无法剥离出萧彦死沉的目光。
那里面没了光彩,不过是一潭死水,而她就是凶手。
韩野看到倒车镜里林缈刷白的小脸,她身后的车子旁萧彦倚着,很快,江植也从车上下来。
得意非常的看到车镜里。
间接与韩野对视上。
这是无法转圜的境地,行人皆为风景,犹如加快倍速的行线。
萧彦在数不清的夜里以相同的心情站在林缈的花店门口,他一支接一支没有尽头的将烟草里辛辣的气味冲进肺里,那味道无论多少次都是苦不堪言。
以至于每每想起都止不住要皱起眉头。
可那苦是片刻的安心,是灵魂的松弛。
他学习克制,隐忍,学习当年老爷子说的沉默,所以无数次与林缈相隔数米也不愿意再靠近,他清楚,一旦踏过这片安全的仅属于自己刀枪不入的领地。
那边,就是全部的躁动。
林缈的手从车门上垂下来,像是失去了力气。
就那么毫无征兆的,打在身侧。
她拖着沉重的身体,迈开脚往萧彦的反方向走,说是走不如说是摩梭着地面向前移动。
那阵阴凉的笑随着她走动的方向响起。
林缈曾幻想过在仅有的生命里再遇到萧彦的场景,他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亦或是一句话,都能有无数种不同。
但绝对不会少的,便是恨。
那般浓烈澎湃。
“终究还是又见面了啊。”
......
林缈脚下踩着被折开的卡片,垫在薄薄的鞋下,有些凹凸感。
在上车之前,韩野被江植拖着衣领拉下了车,样子毫不客气,萧彦连一眼都懒得看过去,他比当初要凉薄了许多。
对于背叛者,不必心慈手软。
这是一出杀鸡儆猴的戏,观众也只有林缈一个。
“看来我不在,你过的很好。”
萧彦拉上车门,局促的距离中他弯着手臂解开腰前的纽扣,眸色很淡,淡的看不出任何异常。
在这种平静里。
林缈反倒要觉得压抑,她没吭声。
也是因为实在张不了口,嗓子如同粘上一层干涩的膜,一口气上不来也出不去。
她已经从再遇萧彦的变故中抽离出来,方才惨白的脸如今变回了之前那健康的面色,殷红的唇珠挺翘着,细长的脖颈上挂着一条精致钻石吊坠,越发衬的锁骨清晰流畅。
扣捏着的手微麻。
“林缈,你可真有意思。”
萧彦沉着心,等了半会,讥诮着嗤笑出来,手指摩挲着下巴缓缓移到林缈下颚上,他掰着她的脸使迫她看过来。
手指触碰的位置似乎在微颤。
他勾起的唇角弯下,是一张冷冰冰的脸。
“我等了你半年,想看看你离开我能有什么出息,怎么”萧彦垂眼,复又看向林缈闪烁逃避的双眸,“还没和林语迟结婚”
太抑闷,他靠近一寸,呼吸就困难一分。
胸口像压着一座石塔,挪不开,没有起伏。
再不离开,林缈只觉得要窒息。
眼前这个人早不是当年璀璨的优越的,他不再是那个向着烈阳生长的人。
灵魂进了深渊,以此做筹码,变得心狠手辣,浑身上下阴沉沉的。
“你想骂就一次骂个干净。”林缈压着一口气在鼻腔,萧彦身上特别的男士香水味飘散而掠过,那是一种炽烈的让人回味的香。
她捕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