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刘子惠一口一个为了百姓的口号,唐粥还真的差点就信了他的邪,以为这是一位和自己一样大公无私、正直勇敢、不畏强权、热爱和平的优秀青年。
说退作乱百姓,收世家私兵为己用,这些听起来都是很诱人的条件。但是,他似乎是疏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唐粥本来要借用此事削弱世家的心思。前面那些举措的确是善政妙策,但是,却都不是唐粥最初的念想。自己人在路上被干死不少,粮队被劫,出这口恶气才是他的根本目的。
从这个角度上来看,交出私兵一定程度上会削弱世家力量,但是,这种不痛不痒的削弱哪里有一场大战来的惊心动魄。不死几个世家,不流一点血,他们怎么能够记住招惹自己的凄惨下场,尤其是此时他们还拒不交出当初私自派人袭击粮队的主使。
银钱开路,金银美婢予取予求,但是,这些都换不来身为将军的威严和霸气。这场生意看似划算,但是,唐粥却丢掉了最为重要的东西,以后想要指使这群地头蛇就更加困难了。
“刘别驾!你说了这么多,的确是利国利民之言,若是我不同意,显得我私心太重,没有为民之心。但是,我若是同意了,却就等于是放任宵小继续在我眼皮子底下藏着至于那些私兵,便是世家的诚意是吗”唐粥走到刘子惠面前,绕着他转了一圈,拍拍他的后背:“若是如此,朝廷威严何在吾将来有何面目再坐镇冀州你们要明白,这冀州是你们的冀州,同时也是我们的冀州,但是,归根结底还是我们的冀州。”
冀州之上以前是世家说了算,但是,既然本侯来到这里,那以后就是自己说了算。至于其他人,嘿嘿!那自然是伸手剁手,伸脚斩脚。
刘子惠听了唐粥的话语,心思玲玲的他根本不用思考便明白了怎么回事。根本的症结还是在于那些胆大包天的家伙,他们的生死至关重要,至于其他的,和侯并不是特别关心。
转身朝着唐粥拜了拜,他回手指着自身说道:“将军所言甚是!但是,方才将军说错了一件事情。这些安排不是冀州世家对于将军的诚意,而是冀州上下的士人对于将军的诚意。世家必然有士人,但是,士人却未必归属世家。将军当知我等士人对于朝廷的确无反叛之心,只想一心平定天下而已!纵然将军不信世家,难道连无数士人也一同放弃了吗只要将军能够接受此次建议,我等冀州士人必然为将军马首是瞻。”
说完,刘子惠这家伙便气定神闲地坐了下来,似乎非常笃定唐粥的答案是什么,耐心地等待着。
而第一次得知刘子惠的另一重身份,唐粥还真的有些诧异了,他坐下来静静思考着。
难怪,难怪他又是说退乱民又是收缴私兵的,原来身后还有一个更加庞大的组织。
“君容我思索片刻,且先下去歇息!”
送走刘子惠,唐粥立即看向李儒,这些文人圈子里的事情,没有比他这个阴险的家伙更清楚的了。虽然唐粥也算是粗通文墨,但是和正统的读书人还是没法比。一些事情,只有他们这些人有流传渠道,便比如这次的什么冀州士人。
李儒也知道这其中的顾忌,毕竟,冀州有这么大的组织唐粥竟然不知道,这让他怎么能够吃得下睡的香?
当下,李儒便直接向唐粥解释道:“主公勿忧,刘子惠并非是结党之人,他所言的冀州士人也并非是什么严密的组织,而是本地的士人日常吟诗作对,以亲友为纽带逐渐形成的一个圈子。
这些人的唯一特点,便是俱出身冀州或者在冀州任职,他们并非一体,也没有什么共同的首领。不过,这个圈子也有自己信奉的仁义,若是做了惹他们不忿的事情,或许当面不会发作。但是,在你危急时刻,却容易在背后阴你一把。”
说白了,这就相当于一个区域性的士人集团。只要身在冀州官场体制之内,便是这其中的一员。而刘子惠便是其中的杰出代表。
“文优如此说,吾便明白了!只是,这些人会不会将来一日成为隐患”这种以大义将众人集合起来的手段目前有两方做的最好,一方是朝廷,一方是太平道,但是,如今这小小的中山国之中竟然也见到了这种事情。
鉴于前两方的赫赫威势,唐粥必须要搞清楚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机构。
“主公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