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骠骑大将军已然荡平险阻,我等也应该快马加鞭,尽早迁都长安才是。”
王允作为司徒,乃是三公之一,且又位尊,当先开口说道:“既然骠骑大将军军报上说会在函谷关等候陛下一同前往长安,我们也不宜耽误,还是早些同骠骑大将军汇合才是。”
刘辩颔首说道:“老爱卿说得是,明日一早我们便启程,想必再行一日便能到达函谷关。”
话虽如此,刘辩的眸中却是悄然间划过一抹异色,摆了摆手令众人退下,回到后帐之中却是坐于桌案之前凝神等候,似乎与人有约一般。
果然,不多时,王允的身影便出现在刘辩的营帐之外,并未禀告直接迈步而入,对刘辩躬身一礼。
刘辩摆了摆手说道:“老爱卿不必多礼了,就坐便是!”
“谢陛下!”王允安然落座,拱手说道:“老臣观陛下于前帐之时眉宇之间似有忧愁之色,可是在为骠骑大将军而忧心”
刘辩未置可否,伸手拨弄面前的茶碗,说道:“骠骑大将军一日夜便得函谷关,兵锋锐利无可阻挡,那日卢卿所言,犹在朕心中回响,老爱卿可知朕心中所虑否”
王允面上不露声色,说道:“骠骑大将军乃是天下间的无敌统帅,马蹄到处,皆为汉土,如今天下紊乱,正需要骠骑大将军这般旷世奇才方能整顿山河,老臣为陛下贺!”
刘辩嘴角露出一抹莫名笑意,说道:“老爱卿之言怕是言不由衷啊,这些朕都知道,但朕想要听得却不是这个。”
王允心中一动,抬眼看向面前的刘辩,仿佛与记忆中灵帝的影子渐渐融为一体,忽然发现,这位十三岁的汉帝已经不再是之前的东宫太子那样温和张扬了,而是变得更像一个帝王。
叹息一声,王允起身来到刘辩面前拱手说道:“陛下,骠骑大将军之父,侍中诸葛圭受先帝托孤之重任,立誓辅佐陛下,骠骑大将军身为其子,亦是受先帝嘱托,愿为陛下效力。
请陛下恕老臣不敬之罪,如今汉室有倾颓之势,非骠骑大将军不可扫灭群雄,匡正山河,天下侯乃是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若是陛下现在就如此,老臣恐怕会生出不必要的麻烦来……”
刘辩目光微凝,沉默良久,抬手说道:“朕知晓了,夜已深了,老爱卿退下歇息去吧!”
“老臣告退!”王允闻言急忙拱手离开了后帐,只是临走转身之际留下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
“不能制衡的力量,终究无法为我所用…”
后帐之中,刘辩缓缓起身,在烛台面前负手而立,目光逐渐转为凌厉,口中缓缓说道。
“陛下是担心控制不住骠骑大将军吗可是陛下登基之时封骠骑大将军为天下侯,难道不应该对他推心置腹,以诚相待吗”
唐婉忽然从后面转过来,来到刘辩身边,搂住刘辩的胳膊,轻声说道:“陛下今日,是因为骠骑大将军一日夜就取下函谷关而忧患在心”
对于唐婉刘辩从不曾隐瞒什么,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唐婉的话,开口说道:“一日夜便能取下函谷关,如此威能,谁可能挡皇家讲究制衡,便不容许有超出自己控制的东西出现!”
“可是陛下以骠骑大将军为天下侯,又是什么意思呢既然已经选择相信,缘何又前后违背”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刘辩淡淡地说道,“璟哥惠朕良多,天下与其享之亦无不可,但前提是朕能够制得住他,但对于他麾下兵马,朕现在,还没有力量能够钳制。
并州本就已经有了三十万精兵,婉儿,你听清楚,那是三十万精锐!都是璟哥一手创建的,只听命于他一人!
仅仅凭借手中的十万兵马便能将董卓二十万西凉军灭掉,而却所伤甚微,就算朕不相信璟哥不会反朕,那他麾下的兵马呢你让朕如何放心得下!”
唐婉闻言沉默良久,蹙起蛾眉道:“陛下,恕臣妾妄言,陛下视骠骑大将军为兄,骠骑大将军亦是忠心于陛下,并无二心,若是陛下有所举动,引得骠骑大将军不满,臣妾怕陛下与骠骑大将军之间会产生裂痕!”
刘辩淡淡地转动目光,落在唐婉身上一顿,说道:“你和王允说得倒是相像,但愿当真如你们所说,璟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