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细皮嫩肉的刘小少爷哪遭过这种毒打,眼眶里的苦楚来回打转,又不肯低头认错,只得一句一句地反骂回去。这几句不但骂得不开心,更被袁先生揪着毫不尊师重道的名头,又是重重几拐抽在他的股间。便这样,在这两种声响的交替起落间,日头缓缓挂上了树梢。
终是刘小少爷放弃了抵抗,哀嚎着求饶,捂着大腿一摇一晃地扶着一旁木桌回了座位。定定坐下,手又不安地去碰了碰痛处,一丝长痛钻心而来。他又是长长地“哎哟!”一声,面上愁苦,五官似要挤在一起。忽又侧身挪了挪,在反复地哎哟声中,怎也找不着一个舒服的位置,只得恨恨趴在桌上,将头埋进书页里。
袁先生也不理他,随他独自置气。“姬晨,方才你已熟读周易六十四卦爻辞,我们现在便来说说其中义理。所谓‘潜龙勿用’意指……”话未说完,刘小少爷又是一声惨嚎响起。其声幽幽透着彻骨的哀怨,听得袁先生眉头不禁一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轻咳一声缓了缓心绪,接着阐释其中义理。谁知刘小少爷又一次哀嚎起来,用着这样的方式不断反抗着。
袁先生依然不加理会,搬了张椅子坐在姬晨面前,与他解释爻辞之义。刘小少爷就这么嚎着,嚎了半日自己也累了,不知不觉间清晨积累的困意霎时爆发,他便趴在桌上沉沉睡去。这表面光鲜的刘小少爷睡起觉来却是没个模样,嘴角流涎沿着桌面长长流着,呼噜声此起彼伏倒是真正让袁先生头疼。
抓着刘小少爷面前的周易便往王明处丢去,袁先生道:“这口水流得……也不晓得梦见了什么。可别把我的书给弄坏了。”王明听得一愣,双手摊开欲要接着飞来书本,却不料这书飞势不止,扑了个满怀。听了袁先生的话,王明不禁一惊,连忙将其在手头放好,反复检查着书页,生怕弄皱了一张。
“哈哈哈哈,你这小子倒还老实。”见着他这副紧张样子,袁先生眼角的笑纹更深,不时还拿手拭了拭。“别翻了,第十页。”又回过身对着姬晨,“方才我们说到泰卦第十一……”
有些不明所以,他只得愣愣翻到第十页,又抬眼望了望袁先生与姬晨二人。姬晨也是明白这孩子心子直,这样说也不明白,便朝他使了使眼色,唤她过来。思索一番,他终是怯怯地靠了过去,只见袁先生每解一句,姬晨便手指划过书页。他愣愣看着心中也稍稍明白了二人是何用意。
在这般诵诵念念里,日头便已正中高挂。这院子虽也植了些许盆栽,日头直照蒸起热气滚滚,迫得人直喘长气。姬晨一如早晨时正襟危坐的模样,背心手头已然沁出些许潮汗。面庞上也布着细细密密的汗珠,结队成群沿着鬓边滑下,而他依然没有一句怨言。
袁先生看在眼里,心头暗暗赞叹,嘴上却不言一句。又望了望王明,这傻小子倒是吃苦惯了,没有一丝不满的表情,只是似懂非懂地不时挠挠头,一副傻样子。
几人各自揣着心思听的听,讲的讲也默契地未有停下的意思。一旁刘小少爷却是挨不住了,一声熟悉的“哎哟!”高呼,终是忍耐不住从桌上仰起头来,再度揉着股上痛处,一脸狰狞不满。“袁先生你这院子怎的这般热这汗都渗到我的痛处,真是叫人睡个觉都不安稳。”
袁先生眼里早已没了这个人,迤迤然站起身抖了抖衣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