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别院一路行至东堂,柳寻衣与汤聪没有再说过半句话。一个只顾着低头领路,另一个则是目无表情地默默跟在后面。
初来乍到,难免要遭受刁难。这种事,对于在天机阁摸爬滚打十几年的柳寻衣而言,早已见怪不怪。
只不过,如今下三门的人并不知道柳寻衣的过往,都认为他只是个初出茅庐的愣头小子。
东堂,乃贤王府最大的一间议事堂,专属下三门所有。这里本是一栋武阁,内设比武校场,后来被狄陌重新装饰,撤去所有兵刃器械,放上桌椅板凳,改成一间偌大的议事堂。
东堂内,黑执扇狄陌端坐正中,惊、伤、死三门弟子围绕着狄陌呈扇形而站,下三门弟子近千,人数位列贤王府之首。
在三门弟子之前,分别摆放着三把椅子,其中“伤门门主”凌青和“死门门主”陈雍,已然在座,而惊门门主的宝座,此刻却空空荡荡,虚位以待。
前任惊门之主许衡,此时正满脸阴郁地站在椅子旁,愤愤不平地注视着身旁这个曾经属于自己的宝座。
“死门门主”陈雍,约莫三十岁上下的年纪,是个八尺有余的魁梧汉子,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棱角分明的脸上生的浓眉虎目,鼻直口阔,相貌甚是英武。
陈雍师出昆仑,二十岁时与峨眉弟子惠英私定终身,惠英为了他屡次背叛师门,偷出峨眉派武功秘籍,传授于陈雍。不久后东窗事发,惠英在峨眉掌门妙安师太面前自刎谢罪,而陈雍本欲殉情,但却被洛天瑾出手救下。
洛天瑾从中调和,令陈雍交还所偷秘籍,并向妙安师太行拜师之礼以作交代。而后便将其纳入贤王府,陈雍武学天赋颇佳,又深得昆仑与峨眉两派剑法之精髓,故而入府三年,便被提拔为死门门主,算下来至今也有五六年的光景了。
“我等惊门兄弟只认许门主,不认什么柳寻衣。”
惊门弟子中,一位虎背熊腰,满脸钢髯的壮汉朝许衡拱手说道:“门主为何还不落座莫非真要等那柳寻衣来坐不成”
壮汉名叫廖川,乃惊门弟子中的翘楚之一,五行拳颇有造诣。
站在廖川身旁的,还有一位与其面貌颇为相似的汉子,那人名叫廖海,乃廖川的本家兄弟。二人是一奶同胞,当年一同被许衡招入贤王府。只不过与廖川擅长五行拳不同,廖海更擅腿功,传言其绝技“千刹蜈蚣腿”威力无比,足以分金断石。
廖川此言一出,立即引来惊门弟子的一片附和,廖海道:“门主,这个位子你已坐了这么多年,除了你还有谁敢僭越此位还请门主快快落坐吧!”
“请门主入座!”
“还请门主入座……”
一时间,惊门弟子怂恿、劝慰之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
反观许衡,脸色却是愈发难看,他猛然挥手,冷声喝道:“黑执扇在此,尔等休得放肆!如今我已不是惊门之主,你们也休要再称我为门主!此乃府主之命,任何人不得违抗!”
此话一出,惊门弟子无不面露难色,虽然嘴上没有再说,但在他们心里,却都在替许衡打抱不平。在大多数人看来,洛天瑾罢黜许衡的真正目的,并非为了惩罚他的过错,而是为了给柳寻衣让位,这就愈发加深了众人对柳寻衣的误解与怨气。
“许衡,看来你门下的兄弟,很是舍不得你,你究竟是如何办事的为何会让一个入府不久的毛头小子抢去你的位置”陈雍戏谑地调侃道,“日后要听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指三道四,想必心里很不是滋味吧”
“陈兄休要乱说,柳寻衣能被府主破格提拔,想必定有其过人之处。”凌青正色道,“大家日后都是下三门的兄弟,我等应以诚相待,何苦挖苦讽刺此话若是让柳兄弟听到,只怕有失礼数。”
“那个柳寻衣能有什么过人之处”廖川怒哼道,“他不过是在凤鸣楼救回小姐罢了。若说过人之处,我看他最厉害的本事,就是勾引女人,把咱家小姐迷的神魂颠倒,然后再借机上位,不过如此!靠女人的男人,算什么真本事”
廖川此话令陈雍听了颇不痛快,毕竟他今日的成就,有一半都要归功于当年惠英偷出峨眉秘籍,如此一来,他多少也算是靠女人夺得机会,又如何能听得廖川这般嘲讽
“传闻凤鸣楼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