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一个手拿鞭子的肥胖婆子从楼上追了下来,后面紧跟着两名满脸凶相的汉子。
“贱人,竟敢用茶水泼我的恩客,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婆子怒冲冲下了楼,咒骂声中,手上的鞭子狠狠朝地上的女子挥去。
一下,两下……鞭子破空舞动,那女子身上立时划开数道口子,鲜血渗出,渗得她原本淡绿色的纱衣,变成触目惊心的暗紫色。
那女子痛得不住在地上翻滚哀嚎,边上的看客却似吃了五石散一般兴奋,甚至有人拍手叫好。
那婆子似仍不解气,二话不说,上前扯起她左右开弓,连煽了十余个耳光,直打得她唇角肿胀,溢出血丝来。
一股怒气自风铃心底窜起,她奔上前,一把抓住婆子执鞭的手,喝道:“你也是女人,下手竟如此歹毒。”
那婆子正要发飙,大茶壶一溜烟跑了过来,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
婆子仔细端详风铃,怒气消去了大半。她身后那两名凶汉,摸着嘴边的络腮胡,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风铃看他们古古怪怪的样子,心里一阵发怵,稍稍后退了两步,转身扶起满身伤痕的女子。
那女子面上涂着厚重的脂粉,看不出原来的容貌,两行泪水潸然而下,在脸上冲出两道沟壑。
“救救我……救救我……”
女子低微的哀求字字戳在风铃心上,心下大为不忍,抬手轻轻拂去她嘴角的血污,将她挡在自己身后。
凛然回首,朝那婆子道:“这位姐姐是你的侍婢么纵然是,你也不能出手如此毒辣。俗话说和气生财,你这样子谁还敢来你的酒楼吃饭。”
那婆子一怔,周遭的看客随即爆发出一阵哄笑。
风铃皱了皱眉,转眸望向大茶壶:“这位妈妈如何称呼”
大茶壶笑道:“你唤她贾妈妈便是。”
风铃道:“贾妈妈,这位姐姐的卖身钱是多少”
贾妈妈含笑道:“小姑娘,你是要替她赎身吗”
风铃点头:“我今天没带够银子,你先报个数,我凑了钱给你拿来。”
她心里思忖的是,先稳住贾妈妈,待回到剑灵宗,再想办法筹钱。菰妄言看起来挺好说话的,不如先向他借,到时候再想办法慢慢还吧。
此时,一抹雪白身影自门外缓步入内,择了角落的一个位置轻轻坐下。玉扇轻摇,秋水星眸冷观面前的一幕。
却听贾妈妈道:“小姑娘,你可会跳舞”
风铃诧异:“会又如何不会又如何”
贾妈妈笑道:“你若会,我便将胭脂的卖身契送给你。”
众看客闻言兴致愈发高涨,起哄声此起彼伏。
风铃双眉微蹙,心中犯难。她自小被聂老三夫妇收养,老两口平日靠种地打渔为生,又哪有钱请舞师传授舞技。她所会的,不过是在溪头与村里的姊妹们洗衣嬉闹,随兴而舞,却是不登大雅之堂。
此刻若是随意舞来,却是教那些看客笑话,自己也失了面子,若是不舞……
风铃转头向身后哀泣的女子望去,只怕她因此难脱囚笼。正当她踌躇不决时,不知是谁从底下扔了根彩绸上来,风铃只得硬着头皮接过,随手甩了几下。但觉整个人硬邦邦的,如邯郸学步一般,底下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风铃局促的站着,舞也不是,不舞也不是。
正当她窘迫至极之际,忽听一声尖叫,只见乐师手下的琴弦突然飞出,直直飞向一处角落。
众人皆惊,回首望去,却见一雪衣公子接琴而坐,玉指轻扬间,琴声徒然在楼内响起,琴声如牧野中的一泓溪流,溪水潺涓,碧波盈盈。溪流周边,百花争妍、绽红泻绿……
风铃一怔,这弹琴公子竟是玉临风,此曲婉转悠长,使她回忆起那草长莺飞,流水潺潺的聂家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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