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春生是这个民间草台班子乐队的班主。
他在接到五万块的订金时,怀疑自己可能是在做梦。
如果不是做梦,城里来的这位宗先生,怎么可能会拿出十万块,来请他们去某处镇房
十万块啊!
他二大爷的,连班主从年轻时,就组建了这支九个人的民间乐队,专做红白喜事的生意。
喜事时,他们会敲打“百鸟朝凤”,白事时,则会演奏“天堂里有没有车来车往”。
但无论是红事还是白事,乐队辛苦一番所得的报酬,从没有超过两千块的时候。
现在却有人出价十万块,请他们去某处敲打一番——仅仅是给新房镇镇房而已,演出就结束了。
车接车送,满打满算的几个小时就能挣到十万块,这怎么能让连春生不怀疑他在做梦
不过有些让他费解的是,宗先生拒绝透露请他们去哪儿去,又是给谁镇房,只说不能对人乱说这件事。
如若不然,就要赔偿宗先生双倍的酬金,也就是二十万。
连班主这就懵了:“我这辈子的演出场次加起来,都不一定能挣上二十万。我傻了,才会违约呢。”
所有班子成员也觉得此事很奇怪,不过没人多嘴,毕竟这活儿就有一万块的收益呢。
等到他们被接到一个四合院内,看到床上的那个“新郎”后,大家伙才知道这是一桩阴婚。
死人,和活人。
怪不得这么神秘,让乐队里最年轻,已经有两个孙子的张大妈,都担心会被不法分子绑架后再劫色了——
如果是现代乐队,在给死人镇房时,就算给的钱再多,心里也会打鼓。
不过连班主等人却会坦然处之。
话说乐队在过去的数十年内,也曾经参加过几次阴婚婚礼了,更是经常接到给死人吹锁呐的活儿。
所以这件事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事,只需按照主家的意思,做他们该做的事就好了。
十分钟过后,乐队停止了演出。
十分钟的时间,已经够长了。
放在乡下镇房时,基本就是两三分钟的事儿。
连班主等人演奏十分钟,完全是看在十万块钱的面子上。
“各方大神小仙,对不住了啊。今晚我们来请你们暂时出去,那也是职责所在,还请原谅。”
等所有乐器都收声后,连班主对着东南角双手抱拳,深施一礼。
摸金校尉在盗墓时,都会在墓穴东南角点燃一支蜡烛,这证明东南乃最吉祥的方向。
给新人镇房时,乐队临走前也会对这个方向拱手行礼。
行礼完毕后,连春生带头走了出来。
早就候在外面的宗刚,马上就递上了一个厚厚的信封:“连班主,各位都辛苦了。”
这是剩余的“工程款”。
“谢了,宗先生。”
连春生接过信封后,稍稍愣了下。
仅仅是凭借信封的重量,可比他曾经接到过的五万块重多了。
“难道说,他这次给的五万块,都是面额二十元的”
连春生心里嘀咕着,借着头顶的灯笼光,打开了信封。
在来之前,他就已经向其他八个成员承诺,本次演出结束后,每人会得到一万块的演出费。
他这个班主,独得两万。
如果宗刚给的尾款不对,那么他就对乐队成员失信了,当然得现场看清楚。
“没错啊,都是一百的现钞。可怎么会这么多呢,足有十几叠呢。”
就在连春生心中疑惑时,宗刚说话了:“这是十五万。我们多给你们一倍的价格,是对你们的演出很满意。那十万块,就当是奖金了。”
哎哟,好人啊。
我活这么大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大方的好人,一出手就多给十万块!
搞清楚怎么回事后,连班主当然很惊喜了,多少觉得有些受之有愧。
正所谓报之以桃,投之以李,宗刚多给了十万块,连春生在出门时,也回送了一条建议。
他指着四合院大门上的门神,悄声说:“宗先生,按照我们民间阴婚的风俗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