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灯灭,倒没闹出什么幺蛾子,女人性子算柔和清正,就是跟当时的胥子关没什么感情,办完丧事什么的就回乡了。
那时的胥子关也在上学,心里是拧着股劲的,一句话也不跟女人说,后来年岁大点这些也就看淡了,毕竟不是亲生的。现在真的见面,也低得下头叫声姨。
老头生前性子暴,又因为女人风评不好,死后也没什么亲戚上门,也就没些腌臜事。
倒是有几个仇家找上门来送花圈,胥子关从小被老头抽着蹲马步,当天堵在自家门口,生生抽烂了两根长条凳。
要不是最后拿挽联把他们裹着扔出大门,常人还以为他才是上门找事的那个。
现在想来,自己当时还真是拉风,只是背景里胥尔秋的哭喊让人心酸。
胥子关下意识的摸摸裤兜,才意识到还在病房里。
所以让这样的胥子关跟胥尔秋相谈无间是有困难的,简单点来说就是代沟,这是必然存在的。
胥子关也从来没有跟胥尔秋交心的打算,从前他生死无定,早晨给胥尔秋做完饭,晚上就不知道会死在哪。
现在更是,说不定胥尔秋哪天看他走进一扇门,就再也看不见有人出来。
烟瘾发作,胥子关捏着口罩往上提了一下。
所以要提前给胥尔秋准备好一笔钱,起码能让她读到大学,三年前孙启德给他的那笔钱差不多全砸进医药费了,骨髓移植手术的手术费还是乌衣付的。
还要有一个不错的监护人,起码别让胥尔秋变成他看到过的那些太妹。
其他的就随姑娘自己去,他不想安排胥尔秋的人生。
至于老头的手艺,就断在他这吧。
没什么好可惜,时代变了。
心怀利器杀心自起,他练武这么多年,遇事第一念头就是一拳砸过去,其实放下拳头就会发现,这个时代解决事情的办法有很多。
这时胥尔秋又扭过头来,瞪着胥子关。
“我出去想吃汉堡。”
“多吃个馒头比那好。”
“我还想喝口酒。”
胥子关眯起眼睛。
“以前家里酒你喝的”
“没错!”胥尔秋回答的理直气壮。
胥子关给气笑了。
“胥尔秋你真是好胆。”
他舔舔嘴唇,发现自己真的没什么办法去对付胥尔秋,干脆站直身子向外走。
“行了,你先睡吧,什么事都等出院再说。”
“那你什么时候会再来”
胥子关停住脚步,回身指了指病床边的座机。
“有什么事告诉护士,让她叫我。”
“哦对了。”他刚走两步又回过身来,“让护士给你找个帽子带吧,秃头很丑的。”
胥尔秋终于觉到了头顶凉飕飕的,想起来手术前自己被剃了个干干净净,短短的叫了一声,缩回到被子里。
胥子关笑着走出无菌仓。
……
换好衣服,胥子关走到走廊角落,拉开窗户,摸出烟盒。
烟刚点上,手机上突然进了一个电话。
完全陌生的号码,后面没跟什么广告推销的标识,胥子关看是静海的,把烟换到左手,最终还是接了起来。
“喂,哪位”
“你有创伤后应激综合征对吧”
是乌衣。
“对。”胥子关没纠结对方怎么知道自己的号码。
“过来拿资料。”
说完她就挂了。
胥子关挠挠眉毛,正想回打过去问问地址,聊天软件上有陌生人发过来一个定位。
“得,感情她就没想别人会拒绝。”胥子关记清地址收起手机。
那个地址是在静海老市区,胥子关小时候也是住在这边的,街道窄小,大概只能容许两车并行,碰上几辆电动车就会拥堵,也幸好老城区没多少汽车。
滴滴车在路边停下,胥子关付钱下车,抬头一看,道路两侧的梧桐树夹出一线天空。
如果说老城区有什么是比新城区好的,那就只有这些见证岁月的法国梧桐了,新城区那边种的是绿色的国槐,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