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从林间深处漫过来,洒入了庭院之中。
雾薄而淡,如幕如帏。
整个观中仿佛披上了一层轻纱。
带着丝丝凉意。
扑在脸上,让人感到醒神气顺。
林中更加显得幽静。
厚厚的枯叶上只发出“沙沙”的声响。
顾雪走在前面,燕南飞跟在她身后。
前方的树影朦胧迷离,人仿佛也变得朦胧迷离。
他们就仿佛行走在一片梦幻当中。
没有虫蚁鸟兽的鸣啼,只有轻柔的呼吸,呼吸仿佛来自周围的环境。
这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两个人。
一种祥和宁静包围着他们。
似乎只有在梦中才会出现这种宁静,令人沉醉其中,不愿醒来。
燕南飞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平和安静充斥内心,这是他一直在努力追寻,却又偏偏得不到的。
他甚至有种希望,希望这条路永远不要走到尽头。
可是梦总有醒来的时候,路也总有走到尽头的时候。
没有一个永远不会醒来的梦,也没有一条永远没有尽头的路。
远处的迷雾中忽然响起几声呼喝。
“谁”
“什么......”
“怎么......”
“啊......”
声音短暂急促,转瞬间就没有了声息。
声音并不怎么响亮,但却清楚地传进了燕南飞的耳中。
就在这转瞬即逝的呼喝声中,他已辨明了声音的来源。
出事地点就在距离他们前面不远的地方,四棵树下分别倒着一个人。
每个人都大睁着眼睛,张着嘴,嘴角流出一丝黑色的血迹,脸上充满了惊讶与不可思议,似乎还带着一丝不甘。
他们似乎在惊叹对方的出手之快,但在惊叹中带着不甘死去。
他们都被人以独门手法封住了穴位,但在穴道被封的那一刻,却服毒自尽。
对方的武功高出他们太多,所以才会在顷刻之间将他们一一制服。
但这种毒药实在剧毒无比,即使在已被人制服的情况下,却仍能服毒自尽。
“看来封住他们穴道的人武功之高,恐怕已罕有敌手。”
顾雪在一旁好奇道:“你说会不会就是鹤道长。”
燕南飞点点头道:“想必就是他了。”
早上他们起床的时候,鹤道长早已离开了观中。
既然他早一步离开,那就确有可能走在他们前面。
看这点穴手法,也是出自正道门派。
鹤道长修为高深,自不愿随意出手伤人性命,所以才只封穴而不伤命。
但他却也没想到,这四个人竟宁死而不愿受缚。
燕南飞已起身继续向前。
他并不认识这几个人,但却认识飞鹰。
他刚走出两步,顾雪突然叫道:“你看这是什么”
燕南飞转头,顾雪手里拿着一张纸,上面写着一行字。
“九月十九狮子酒楼夜过初更司徒断首”
燕南飞不由一惊。
“今天是十几”他不禁问道。
“今天就是十九。”
燕南飞脸色一变。
“快走,我们必须在傍晚前赶到狮子楼。”
狮子楼是洛阳城中最大也最有名的一家酒楼,他们出名的不光是酒,还有他们对客人的招待,也是城中最上乘的。
所以几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一旦到了洛阳,必定会选择住在狮子楼。
这不只是一种炫耀,更是一种地位的象征。
天已黑,夜幕已经笼罩。
夜色下的洛阳更显富庶繁盛。
街上的人流仍车水马龙般涌动。
河畔的花灯,街边的杂耍,乐坊的歌舞,酒肆的喧闹,一派的歌舞升平。
狮子楼的食客依然络绎不绝。
三楼的天字一号房中,只有一个人,一个正在喝酒的人。
一个白面微须的中年人,衣容修饰的很整洁,一件蓝布长衫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