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丽娜说着抬起手腕,看看那只显然很名贵的手表。
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曹丽娜不怕天冷,一直挽着袖子,坚持要把表露出来,生怕人家不知道似的。
湘红猜那只表肯定价值不菲,其贵重足以彰显她的身份。
可惜那时这座城市的人并不知道奢侈品这一说,也不知道她那块手表是什么品牌价值几何
曹丽娜只好时不时看表,频次多了,总有人能看见她手表盘上镶着的钻石,并发出惊羡的赞叹声。
阿珠,我和麦总约好了4:00见。现在3:55,你到门口迎她一下。
凝聚在湘红头顶的血又哗地流回了脚趾间,她的脸惨白如雪:
麦总是麦芒,还是麦金以她的直觉,后者的可能性更大,毕竟麦金到深圳工作也有这么长时间了,说不定有机会接触曹丽娜。
麦伯伯原来在商业厅工作,说不定杨老板进入省城,就跟麦家有了联系。
最关键的是,因为麦伯伯的事,麦金恨她。
湘红,冲动是魔鬼,别那么着急做决定,你再想想女体盛的事,这在日本也不算下流的东西,你何苦那么较真呢再说,不就露露身子吗
杨老板是真心想挽留她,着急得右手打起了晃晃。
可他的话配上表情和动作,反倒有一种轻蔑和猥亵的意味。
湘红一言不发地把工作证、办公室钥匙放到桌上,抽泣着说:
杨总,谢谢你对我的关照,但我,我真的没办法勉强自己。这个月的工钱你就不用给了,感谢你。
湘红朝他鞠了一躬,转身往门口走去。
好像有人知道她要出门似的,刚走到门边,门就开了。
在那种突如其来的香风中,她险些和迎面进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麦金
湘红
尽管两人的口吻都显得极其意外,但心里其实都有数,所以,这份惊讶没有出现在她们的眼中。
麦金穿着极为时髦的白色蝙蝠毛衣,下身一条窄脚牛仔裤,脚上蹬着白皮靴。脸上画着浓妆,黑色的眼窝和鲜红的嘴唇,加上她手上夹的那根香烟,完全颠覆了湘红记忆中麦金的形象。
天哪,到深圳半年发生了什么麦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就在湘红打量麦金的同时,麦金也在打量她,眼中有掩饰不住的妒忌。
尽管湘红这两天极为奔波、神色倦怠,只穿着普通的黑色窄腿裤和件宽宽大大的浅米色呢子大衣,但她修长的个头、出众的五官,却使她显得卓尔不群。
麦金笑了笑:林总,你现在是鸟枪换炮了呀!
哪比得上你呀,这么精致,看上去就像一个香港人!
那时港澳同胞代表着富裕、代表着花花世界,说人像香港人,那是绝对的赞美和恭维。
麦金得意的扬了扬手上的金镯子和那根细细长长的香烟:这是外国的摩尔烟,你也抽一口,很香的。
你怎么学会了抽烟,抽烟对肺不好的!
记得借住在麦金家里时,麦金经常这样批评抽烟的麦伯伯和三哥麦芒。没料到,半年不见,她自己成了烟客。
嘿,你那老土了,这是外国的香烟,有过滤嘴的,能过滤对人体不好的焦油和尼古丁,没关系的。真的不来一支
湘红坚决的摇了摇头,同时注意到那几个“阿”小姐见到麦金,就跟士兵见了将军似的,神色立即毕恭毕敬起来。
湘红一时间没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为免尴尬,忙笑着说:
你回省城工作了吗要待多久明天我请你吃饭。
小林啊,你恐怕还不知道吧,麦金小姐是新世纪礼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