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川从一里地外便下了马,找到一个隐蔽处把马栓起来藏在了暗处。
自己一个人提着剑慢慢地摸回去。远远地看着一缕白烟冒了出来,再去看那缕白烟,便变得黑黝的起来了,樊川便知道不好,事情要收尾了,他们开始烧房子了。
樊川快速抬头找四周山路的高地,踏着脚步不停的往山高处赶,越往上赶,便是越来越能看到那个野店的全貌,火已经完全烧了起来,整个屋子都火红一片。
樊川俯着身子从高处往下望,便见了下面已经有了三两马车,连同大姑娘的那辆马车一同都被牵到了野店前面的空地处。
樊川环视了一圈,最后他眼睛盯着,未曾逃出来的被压在马下的苏家伙计,有一个贼人拿着剑站在伙计那里,用剑刺不停地刺着伙计在那里消遣,樊川便是远远地听到了一声又一声的痛。那些痛都随着风一缕一缕地钻入了樊川的耳中。但声音传得太远了,钻入樊川耳中的时候似乎连痛都少了许多。
樊川心里便是一纠,他知道这个伙计必然是活不了了,或许连他的死都不可能痛快的了。
樊川去看那几辆马车,不停有贼人推着他人进马车。樊川看不太清是谁,只能大概看出个衣服的颜色,但是去看人的身影却看不清楚。樊川后悔自己没有把其他人的身影记在脑海里,如今现在都吃了亏。
樊川心里自省自己,下次,若是还有下次,自己绝对要把跟自己同性人的特征身形都记到脑海里。
樊川听不到伙计的叫喊声了,便是把视角移到伙计那里。那贼人蹲下去似乎在看伙计有没有死,在那里看了许久后,才起了身子赶上了要走的马车。
那些马车就逐渐远去了,樊川在高处等了一些,看有没有人留下来躲在暗处,以前樊川遇到过,有贼人会特意趴在原本杀人的地方,等着被杀的亲近的人来收尸,收尸的人来了,便会再去杀,直到杀了自己满意了才会离开。
因此江湖上有一段时间即便好友亲人被人杀了,死去了,仍旧不敢去收他的尸体,怕尸体未曾收回来,自己也死去了。
樊川叹了口气,他发觉自己似乎内心里永远觉得人都是恶的,他年少时候读《荀子》里面写着:“饥而欲食,寒而欲暖,劳而欲息,好利而恶害。”
李叔问他:“如何,看的明白”
樊川那是还小,只是点头说:“看的明白,饿了就吃,冷了就取暖,累了就去休息,喜欢好东西讨厌坏东西。”
李叔笑道:“大谬。”
樊川不解道:“缪在何处呢我觉得我明白呀。”
李叔摇了摇头说:“不,你不明白。”
樊川后来才逐渐明白,李叔说的是对的,自己根本不明白,人的性情并非简单如此,这些言语说的轻了,因为这些言语是对君子的言语,而这世间的人则太多小人了,他们,不饥也要食,不寒也要暖,不劳也要息,无利要去得利,有恶不想办法自己去掉,却想着办法把自己的恶嫁祸给他人。
樊川对这个世间的恶有着无法忍受的钻心地痛,他遵循着世间的礼,却也抵抗着世间的礼。若不是李叔看出了他的愤世嫉俗,问他:“若是这世间连礼都没有了,你能看到的便是只剩下了恶,连好都不存在了。”
樊川这才醒悟过来,礼是这世间最后一道屏障,若是自己心中没有敬,不去维护礼,那这个世道就只能剩下坏了。
剩下这满眼的烧杀抢掠,罪恶多端,剩下这满耳的苦命与嘶吼。
樊川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些事情,他“啧”了一声,实在是看不出来附近是否有留人躲在暗处,只能自己去赌一下了。他虽然不愿意去赌,但是这世间里的事,哪里有那么简单,每一件事情都是干干净净、明明白白地放在你眼前,然后让你选择的,哪一件事情的后面不沾着一点血。只要这血别撒了出来,露了出来,这事情就是干净的。
因此樊川这时只能去赌没人在。
樊川小心翼翼地,交替着躲在山上的高处往下移动,怕被人见了又成了一次陷阱,他依旧为自己的判断的失误而造成了现状而心中自责不已。
樊川摸到了被压在马下的苏家的伙计身边,先看了一眼,便觉得已经死了,但是刚想走,眼角却看到人似乎动了一下,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