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仍旧往他大师哥身旁挪着步子,再有几步便是近了身,却被他大师哥左手丢着石子,打在临渊脚旁,不让他再走近。
他大师哥笑着说,好师弟啊,你再走可就真近了我的身了,我如今弃了剑,专心练这一对铁拐,就是想有朝一日,能克着师父跟你的剑,可惜,师父这老不死的,没等到我亲自动手,就死了,如今也只剩下你了。
临渊叹着气说,大师哥,师父仙逝已久,早已埋入山中,口下留德,死者为大。
他大师哥便是哈哈大笑,留德你要是死了,我给你绝对给你留德!说着,便从怀里取出块早已裂了的玉石,玉石太破太旧,已看不清上面的纹路,况且又沾着血,肮脏不堪,仿若掉落泥潭的顽石,脏到无人识它的好。
临渊见了玉石,顿时一愣。他大师哥早就瞄中临渊的一愣,手中的石子便是立刻投了出去,砸在了临渊的膝盖上。临渊便是腿上一软,半跪了下去。
他大师哥笑得便是更加猖狂,当日你断了我脚筋,还记得我是怎么跪下去的吗如今便仍旧是让你如同当日的我一般跪给我看。我倒是要看看一直被师父器重的你到底多有天赋,到底多正人君子
你可知为何师兄弟最后都不愿继承师门,那是因为他们怕违了师父想立你的愿,所有师兄弟把路都给你铺开了,你一避再避,最后居然能逃下山,被奚家的大姑娘迷着,连师父那老不死的,真死了,都没有赶回山中。
好师弟,真的是好师弟,这是要给你师兄报当年的仇,恶心着师父是吗是要让师父死不瞑目吗
临渊心里叹着气,他心里有话,但是又不敢对其他人说。他又怎能不知师父想立他,他又怎能不知道师兄弟都让着他。只是他不能,他真的不能继承师门,占了掌门的位置。他知道,他大师哥说他贪恋红尘一点没有错。他便是如此,他的内心里就是如此。
何况对废了大师哥武功这事,他一直留在心中,抹不掉,挥不去。他害怕自己若是真成了掌门,若是下一次再有他人再有自己的亲近的人做了这样的事,他该如何他不知道。
临渊觉得自己没有师父那般有心中有着坚决的衡量,若是他人歪了行,错了路,犯了不该犯的错,他知道师父一定能做出抉择,若是让他去做,临渊便是去做。临渊知道自己的头上仍有一个人撑着这个决断,若是错了,有人迎着天地落下来的罚。
对临渊而言,他承担不起这种罚,他终究不是一个做大事的人,因此在江湖混迹了多年的依旧是默默无闻的人。
临渊知道他错过了许多人,许多事,错过了鱼凫,错过了师父,甚至还有更多更多他如今不知,但是在往后必然会知道的人与事。
但如今他不能错过倾心,护了倾心近一个月,临渊越来越觉得,这仿若成了一种习性,跟子山的诺无关,跟倾心的愿无关,只是自己真的没有想去做的事,便是要他人给他留着话,他应着这个话去做他人期待的事。
临渊突然觉得,自己仍旧是当年师父座下的那个孩子,每日需要师父的戒尺,打着自己的困,催着自己去做的事。
临渊终究是把心里的念跟心里的燥都压了下去,只留下了怒。
临渊不再去拜,只是硬着身子去问,这玉,本应在师父的灵柩中,何以在你手中
他大师哥,见临渊显着怒便笑,好师弟,你终于是露了自己的怒,我还以为你不会生气,不会发怒,只会脸上偶尔带着笑,应着师父的话呢
大师哥便是把玉甩了甩丢在了临渊怀里,便说,这破玉,我入门第一日便见师父珍惜如己,原以为是什么好宝贝,拿出来让他人验了验货,不过是个破石头,值不得几个钱。
临渊不去听他的话,仍旧是顿着话问,这、玉、何、以、在、你、手、中!
大师哥拍着手说,好,好,好,师弟就应该是这种表情,这样你才会真的认真。来,若是赢了我,便告诉你这石头怎么来的。
临渊便是不再说话,把玉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手中揣着匕首,俯下身子着,借着脚底的力,往他大师哥怀里刺。
玲珑看着临渊在那里斗的正欢,却听着倾心喊了一声,郁儿,别动。
玲珑回过头来便见,郁儿窜出了倾心的怀里,往他处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