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子里的人多了起来,客人们的注意力都在木架上琳琅满目的灯笼上,光是挑灯笼都要挑花眼了,哪里还顾得上从内堂里钻出来两个戴着面具的男女。
沈碧月看到客人里也有人戴着面具,木质面具有薄有厚,上面用染料描摹出不同色彩的花纹。
还有些面具雕刻成动物的形状,添上几笔动物特有的五官特征,再形象生动不过了。
收到姑娘面具后边疑问的眼神,邵衍抬手将她颊边凌乱的碎发拨到耳后,刚刚戴面具的时候太粗鲁,弄乱了头发都忘记帮她整理。
“临川酒楼有个斗灯会,在附近三个坊里的灯笼铺子找到一盏最别致的灯笼,戴上面具,提上灯笼去临川酒楼记下名字,一个时辰后坊里最负盛名的灯笼师傅都会聚集在临川酒楼评选灯笼。”
“被选上了可有什么好处”她听过斗灯会,只是从来没遇上过,而且这次的斗灯会似乎跟她以前听说的不太一样。
邵衍避而不答,只说:“晚点再带你去瞧个新鲜。”
他这么说,她反而更好奇了,与寻常不一样的斗灯会,她还挺想去见识一下,本来斗灯会她也从来没见过。
临出门时,看见外头熙熙攘攘的人群,沈碧月忽然停住了脚步,眉尖几不可微蹙起又松开,果然是受了斗灯会的影响,相比她出门那时,人更多了。
许多人的脸上都戴上了各式各样的面具,走在拥挤的街面上,擦肩而过时都能轻轻碰撞手臂。
“怎么不走了”
“你可有想去的地方”
他扬了扬眉,反问:“你想去哪里”
她似乎被这个问题难住了,思衬了片刻,也不好一直站在人家铺子门口,太引人注目了,便简短回答:“想去人少一点的地方,在这里挤来挤去的没什么意思。”
“这个时候出来,本来想要的就是热闹,原来你不喜欢热闹。”
“太热闹了,反而觉得太腻了。”她望向马车原本停留的地方,空荡荡一片,菱花很有眼力劲地吩咐车夫把马车给拉走了,几乎就在沈碧月走进灯笼铺子的那一刻。
听她这么说,邵衍的眼底禁不住浮起笑意,勾了勾她的手指,拉住她往人群比较稀疏的方向走。
“这可是你说的,别后悔,到时候嚷嚷着没斗灯会看,可不是我害你的。”
“斗灯会是要看的,反正在一个时辰以后,现在还早。”她走的速度不快,连带邵衍也慢了下来,配合她的步伐,两个人戴着面具晃晃悠悠地漫步,与其他戴面具的人走向截然不同的方向。
“早知道就把那盏灯笼给戴上,拿去临川酒楼评选一番,说不定还能挣个头彩。”
邵衍回头似笑非笑地看她,“你还真以为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拿到他们家的好处临川酒楼的老板可不是大发善心的好人。”
“他不是,难不成你就是吗”她也回以似笑非笑的神情,目光竟带着三分挑衅,七分娇俏,看得邵衍心中一动,忍不住握紧掌心,攥住了那一手娇软。
“我自然不是什么大好人,不然就凭你这样的性子,断断不肯从了我。”他轻描淡写地一笑,笑容里隐藏着不易察觉的满足,“临川家的早就在其中一盏灯笼上做了记号,这个斗灯会拼的不是别致,而是运气,谁运气好找到了,谁就能赢得头彩,你的那盏灯笼是我亲手做的,谁敢往上头添记号,它就是你的,敢让别人碰一下,我就狠狠地罚你。”
这话隐约有几分原形毕露的影子,原先觉得的那些不对劲一下子都散了,她扑哧一声笑着,“哪有你这样蛮横的,不收你的灯笼还不行了,不过我也没打算将灯笼拿出去,你做的花样看好,人家要知道这是豫王亲手做的灯笼,定然是价值连城,我可不舍得卖。”
说到这里,她忽然将他的手抓到眼前,借着路边朦胧晃过的烛光一看,细瘦修长的手指上遍布划痕,手背与掌心里也有,纵横交错,可想而知那个灯笼扎得有多不容易。
“玄衣说不敷药膏会留下痕迹,我不敷,好歹也让你心疼我一回,以后就对我更好一些”邵衍长臂一揽,将人拥到怀里,本来亲吻她额头,想起脸上还戴着面具,便消了心思。
“一个灯笼就想让我心疼你,以前你往死里欺负我的时候,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