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鬟红袖,欢颜一笑,这的确是个好名字,能引得无数公子哥博其欢颜。”沈碧月看着毛致聪,眼神里满是专注,“能得到毛公子这一席话,是小女子的荣幸。”
她的专注让毛致聪属于男人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听闻沈碧欢性子温顺柔和,只要见了她的,无一不称赞她的好,今日一见,果真不假。
“方才小女还在想,公子听到沈姑娘,会不会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那位刚刚回归沈家的嫡女姐姐,现在她在永安城里边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风头远远胜过许多高门贵女。”
“都说沈姑娘是永安第一美人,不怕姑娘笑话,在下方才见沈姑娘的第一眼,仿佛看见了从天上来的瑶池仙子,难怪会被人称为永安第一美人,在下说的都是实话,若是有哪里唐突了沈姑娘,还望沈姑娘莫怪,在下只是想说明,那个沈碧月与沈姑娘是没法比的。”
沈碧月抬手抵住唇边,浅浅笑开,虽看不出欢欣喜悦,但在毛致聪的眼里,自己的这番话已经取悦到了她,看来沈碧欢与沈碧月的感情的确不是很好,他也不算说错话,说不定还说到了她的心坎上呢。
自以为取悦了美人的毛致聪也跟着咧开嘴笑,冷不丁打了个喷嚏,只能用湿漉漉的袖子去擦鼻子里差点流下来的鼻涕。
沈碧月微退一步,轻声道:“毛公子真觉得,她不如我”
毛致聪连忙点点头。
“哪里不如我是容貌不如我,还是才学性情不如我”
毛致聪也不是个蠢的,听到她这话,难免觉得有哪里怪异,只是说不上来,便将那股子怪异给忽略了,对她笑道:“在下以为,她处处都不如沈姑娘的,在许多人心里,沈家的长房嫡女永远都是沈姑娘,而不是那个什么沈碧月,前不久听说她害了衡岭长公主,结果被盛怒之下的豫王殿下毁了容貌,在下还从未听过豫王殿下对哪个高府贵女做出这种事的,可见她是个品行极坏的。”
沈碧月眉头微挑,微垂的眸色喜怒不辨,只是唇边的笑意愈发明显了。
毛志敏见她这般神情,还以为自己说中她的心思了,心神愈发飘飘然,正要接着往下说,就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边上传来,“豫王性子残暴,断人手足,损其体肤,向来是他热衷之事,与是不是沈家姑娘,又有什么干系。”
男人低沉而又疏淡的声音透过林中阴冷的空气传过来,宛如远处传来的阵阵春雷,寂静而激烈地震在耳膜上,毛致聪听到这个声音,心头陡然紧缩,连忙望过去。
对方的身影从不远处的一株梅树后边转出来,一身青衫,修长如竹,容貌秀逸,丰神俊朗,让人想起立于山巅的修竹挺拔,以及拂过山林的飒飒寒风,印入眼底,便难以抹去。
毛致聪松了口气,他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沈家的大公子,和他叔叔同样是翰林院出身的沈庭轩,果真如传言中的那般秀逸难言,清俊疏冷,眉眼寡淡得没有半点温度,看谁都像是望着毫无干系的尘土。
“这不是沈大人吗”毛致敏上前拱手作揖。
沈庭轩走到沈碧月身侧,看了她一眼,这才将目光投向毛致敏,“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此处,还与舍妹在一块”
毛致敏只当沈庭轩认沈碧欢这个妹妹,用舍妹称呼也是常理,便回道:“在下叫毛致敏,在鸿胪寺任司仪署丞,是个闲散职务,近日想画一幅花景图,苦于找不到好景致,得人提醒才来了此处,听闻十里梅林的景致极好,容易入画。”
“是何人提醒”沈庭轩接着问,毛致敏被他问得一愣。
一般对于闲谈一类的话都不会接着往下问,有种打破问到底的嫌疑,但沈庭轩问了,一点逼迫质问的感觉都没有,态度自然,尽管感觉奇怪又突兀,但他那一张冷淡疏离的面孔自带威严,让人不回答,就仿佛是犯了错,下一刻就会遭到严厉的惩罚。
“这……”毛致敏犹豫了会儿,最后还是受不住对方的威压,回答道,“臣的三叔,毛林易昔日曾与三五好友一同在梅林饮酒作诗,对梅林景致赞不绝口,故而听说臣为作画一事烦恼不已时,向臣提出可以到城外北边的十里梅林看看。”
沈庭轩了然,冷淡地点点头,“原来你是毛林易的侄子。”
毛致聪:“……正是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