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豫王夸赞,高蓉并未喜形于色,只是轻轻福了个身子,便退到一边去了,不骄不躁,端是一股高门贵女的好气度,就连向来对娇姑娘们十分看不顺眼的江冬眼里都难得露出了几分欣赏之意。
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人怎么能甘心,平日里她们压根就没把沉默寡言,低调行事的贵女高蓉放在眼里,虽说一开始的时候,她们试着与她交好,后来发现高蓉与她们实在不是一路人,那股想要结交的心思转淡,变成了随时随地都想扒破她脸上那一层不爱理人装模作样的皮。
那一群贵女对自己是什么看法,高蓉倒也不怎么在意,任凭关于自己的流言在外乱飞,只顾及手头上的事情,看在别人眼里真成了傲气太过,谁都不放在眼里的姿态。
一心捧着书念,该学的正经东西也一样不落,琴棋书画,歌舞女红,没有一样是高蓉做不好的,自然也得了许多称赞,大多都是来自院里先生的,还有一些是朝臣贵府的夫人,如此更招来了其他贵女们的记恨,尽管有她的身份做倚仗,还没人敢明目张胆地欺负她,但还是存了几分排挤之心。
“原来高蓉是个这么深藏不露的人,以前竟然都没发现,咱们还真是跟那群人一样……”她朝边上一众贵女的方向努努嘴,“……瞎了眼了。”
江冬听到她的话,立马挪了一下脚步,远离孟姝,谁跟她一样啊,分明就只有她自己瞎了眼。
那头豫王已经指了下一个人,继续考察。
姑娘们紧张的同时,都在悄悄看着豫王,这样一个天生绝色的男子,若是忽略了他浑身的森寒戾气,如何不让人心动呢,沈碧月一直盯着他的手指,每回要指人的时候,都朝她身边的人下手。
比试完的人就到边上等着,眼看着她周边的人越来越少,到现在只剩下零星几个,被剩下的人不由得挤到一块去了,反倒让她更加显眼了起来。
下一个轮到江冬了,她丝毫不胆怯,随手挑了一把大弓,轻轻松松抡在手里,像是挽了条手帕,轻盈又灵活。
和高蓉的利落不同,她的背脊挺直,像是一根迎风挺立的竹,不受风雨磋磨,双眼微眯,充满了势在必得的决心。
搭上箭,拉满弓,她的姿势与动作透着一股子从容不迫的熟稔,嗖的一声利箭射出,刺破空气,直中靶心,将弓身往臂上一落,她飒爽地转头看向邵衍,抱拳作揖,眉目间自有浩然英气。
这简直就是她的拿手好戏,有了她的珠玉在前,衬得先前那一波人都像是在耍猴儿一般,这个时候不好掏出帕子来扯,姑娘们只能恨恨地盯着江冬,手里紧紧攥住袖子,力道大得都快扯烂了。
邵衍看得眉头一挑,不禁轻笑道:“这若是一场比试,彩头必定非你莫属。”
江冬听得高兴,微微抬起下巴,却是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回殿下,还有人没出手,如何就肯定臣女的箭术已经达到了能够摘得彩头的程度”
“江家的丫头胆子真不小,这世上敢在明面上和孤顶撞的人只少不多。”
“臣女哪里是顶撞,只是实话实话,殿下若是喜欢好听话,那就当臣女没说过,臣女理所应当承下殿下的赞誉便是。”
江冬对上邵衍漆黑的双眸,没有丝毫避让,裸的,不打算隐晦,将自己内心所有的思绪与决心都袒露出来,不怕人看到,就怕人看不见。
邵衍身子一歪,半靠在椅子的扶手上,“这世上敢和孤对视的人也不多,就凭这一点,天风,赏。”
天风领命,转头去吩咐人准备赏赐的礼物,直接就送去了江府,彼时江燎正好在家中,遇上豫王府的人上门送礼,乍一看还以为是下聘,险些没将他吓死。
江冬之后再有人射箭,都绝对比不上江冬的一根手指,豫王有些索然无味了,只是静静地看着,轮到沈碧欢的时候,她显然有点紧张。
论起交集,豫王和她是有一点的,因着挽花诗会的缘故,她得到了来自豫王的亲口邀请,能去豫王府坐客赏花园,本以为只是一个空头承诺,但豫王没忘记,让人来请她去了。
对于权贵圈子里的一众贵女们,这是做梦也盼不来的荣耀,偏偏砸在她的身上,就在世人以为豫王对她真的另眼相待时,又没了消息。
沈碧欢平日里疏于练习,唯有昨日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