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衍望着她的侧颜,盈盈眸光透着冷意,颊边落碎发,整个人缩在树后,像一只受了惊吓意欲反扑的猫。
殷红的唇畔若有似无勾起一抹笑,“点不起来也没事,能引人过去就行了。”
莫名其妙就没了两个人,那些埋伏在深处的人很确信这片药园子里头除了刚刚的何勇之外,还闯进了其他的人,不由得愈发小心谨慎起来。
火光在风中疯狂摇曳,仿佛要与波浪一般起伏的花海融为一体,越靠近,就越能感觉到一阵阵热气铺面,火越来越大了。
靠近同伴刚刚消失的地方,他们互换眼色,小心翼翼地靠近,烧焦的草杆子七倒八歪,露出一双男人的脚,除了火苗吞噬草秆的声音,再没有其他动静,他们谨慎地四处望着,刚往前踏一步。
忽然一道黑影从远处掠来,直直朝着他们这个方向猛冲过来,一声不响,一言不发,刚一落地就和他们缠斗了起来。
对方只有一个人,他们一开始被惊了下,还没有放在心上,刚准备撤人回去守着,就发现自己的人竟然已经折损了两个,对手的身手果决利落,出手疾如风,一拳一击都冲着身体的死穴处去,又快又准,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刺客。
沈碧月回头远远看了那人一眼,他们缠斗得正厉害,随即将注意力完全放到了天风那边。
刚准备悄悄摸过去,忽然被身后的人拉住了。
“他们自己会出来,不用过去。”
她一愣,然后反应过来,他又好了。
只听他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微微的沙哑,“对方是鬼手,你过去也讨不了好,放给他们去对付就是,你留着,对付我。”
乍一听到鬼手的名头,她惊了一下,这件事情里头若是有鬼手的影子,便不单单是流民作乱那么简单了,而是动摇国家根基,危害江山社稷的大案。
那头再看,天风几个人还乖乖呆在坑里,与守坑的人相互对视,一动不动,但那些暗地里埋伏的人显然发生了变动,派出一部分人去对付那个不速之客。
她定了定心神,既然对方是鬼手,又是冲着他来的,他的人也在这里,她就没理由再去冲锋陷阵,当那个得不着好处的出头鸟,左右只要能保着自己的性命,就干脆听他的,躲在暗处看戏。
见她一直看着缠斗在一起的那伙人,半点眼光都没放在自己身上,邵衍轻轻拉了一下她的手臂。
“怎么了”她敷衍应着,一直在看四周,眉尖若蹙,心事满怀的模样。
“头晕,难受。”
她的注意力终于被拉回来了,转头看他,脸色白得几近透明,没有一丝血色,偏偏唇瓣抿得殷红,妖娆依旧的眉眼,方才还扫过她掌心长睫毛微微垂下,在苍白的眼下投下浅浅的阴影,瘦弱又颓然,有种惊心动魄的病态美。
“难受。”他垂下头,往她的方向倾斜了身子。
她按住他的手腕,面色微变,立即看向四周,她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
花香太浓了,这是她在放火前不曾想过的问题。
他中了阿芙蓉的毒,本来就不能太过接近这种花,能够一路安然无恙地过来是靠了他的意志和她的针法强行抑制病症,本来用火烧花,也算是杜绝了他病发的根源,哪里会想到这种新培育的阿芙蓉花是不能碰火的,越烧,花香越浓郁。
邵衍突然反扣住她的手腕,一把拉近怀里,把人紧紧抱住,脸轻埋在她的颈窝,比起手里的干草,她身上的味道仿佛更能让他平静下来,有点晕晕乎乎的脑袋也跟着清醒了几分。
人不舒服,抱着什么东西都像是抱住浮木,仿佛这样就能减轻一点疼痛,这个男人也一样。
他的呼吸扑在颈上,柔软的唇时不时蹭过,弄得她痒痒的,忍不住缩了缩身子,却被他更紧地抱住,他的个子高,这一抱几乎将她整个人都提了起来,背脊往后折,膝盖将触未触地面,半腾在空中,只能抱着他的脖颈借力。
换做平时,她也该发火了,但现在,她只是咬着牙,手里夹着银针,从他的衣襟钻进去,绕到了背脊上,冰冷的手指摸到他那更加冰冷的皮肤,不禁颤了一下。
“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点。”她下意识用了跟小孩子说话一样的语气,邵衍没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