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刚上去看到满地血的一瞬间,立马意识到了这是有人埋伏主子,主子有死穴,所以杀人从不见血,就连那次掀车帘,让人砍了手臂,主子也是坐在马车里,不曾看一眼。
见血会发病,因为不能被人知道,只能私底下悄悄寻医,到现在主子的病症都没人能治得好。
提到这个,邵衍的眼中倏然闪过冷锋,随即隐去,恢复成一片漠然,“无碍,就凭他们还暗算不到我,你先去吧。”
“是。”奇风如影子一般,离开得悄无声息。
院内有风吹过,邵衍站的地方阴暗,又是风口处,寒风簌簌扑上他的脸,吹散了他一身的血腥味,也冷了他苍白的脸颊。
但他好像丝毫感觉不到寒冷,只是微抬头,看着湛蓝的天色,神色喜怒不辨。
这次他被人引到思淮楼来,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追查张邦的事情,只是没想到设局的会是鬼手,以天风的身份不宜跟着他,就让奇风跟着来,没想到他们还颇有几分能耐,就连奇风也被绊住了。
这回和安会山的那次不同,那时候他只是走火入魔,但不管是哪一次,都是那个丫头误打误撞地救了他。
邵衍下意识地摸上嘴角,刚刚忘了擦,血已经有些干了,但还能摸到几分濡湿,用力擦拭几下,还能擦出几抹淡红色。
轻轻捻着指尖的红痕,他静静想着。
虽然不知道沈碧月出现在那里是有意还是巧合,她救了他的事实摆在眼前,只是这个事实并不能让他感到愉悦,反而有种把柄被人握在手上的感觉。
她的身份特殊,现在还有孟老爷子护着,他想要动她有些困难,除非是神不知鬼不自觉,不留下一点痕迹,否则让孟老爷子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就会咬着他不松口。
有些烦躁地重重捻着手指,像是要将指尖磨出一层皮,他头一次发觉有什么脱离了自己的掌控,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一个人,从来都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但他偏偏觉得困难,也谈不上是哪里困难,于是一股脑地都推到了孟老爷子的头上。
重重呼出一口气,这件事情急不得,还是要从长计议。
沈碧月跟着孟姝悄无声息地回了孟府,墨笙和子息还在外头守着,没人发现。
两人换了衣裳,卸了脸上的伪装,孟姝这一路回来,被鬼楼打击的愉悦心情又恢复了几分,兴致勃勃地想要留她下来吃饭,被她推说身子不舒服。
看她的脸色好像真的有点苍白,孟姝没法挽留,只好让她回去好好休息,记得以后多来孟府做客。
沈碧月身上的伤很严重,回府的一路上墨笙都有点担心,但见沈碧月闭眼休息,只好也安静地坐着。
回泊云居的一路上都没碰到什么人,一回到院子里,她就叮嘱菱花不要让人打扰,她需要休息,然后让墨笙打了水来。
脱掉外衣,看见里衣从肩膀到肚子处蔓延开的一条宽长血迹,墨笙忍不住瞪大了眼。
怎么姑娘跟孟家的姑娘溜出去玩一趟,就弄了这么严重的伤回来。
过了这么长的时间,血液凝固,将伤口与里衣紧紧黏在了一起,只能拿剪子将里衣剪开。
“姑娘,我去拿剪子过来。”
“不必,直接脱就是了。”
墨笙看着她紧紧蹙起的眉,“可是姑娘,那样伤口会裂开的。”
沈碧月摇头,“没事,快点处理了,省得生出不必要的事端。”前世比这更惨烈的痛,她都经历过,被囚禁的那段时光是她记忆里永远的噩梦。
“那姑娘你忍忍。”见她坚持,墨笙也不再多话,动作熟练地替她脱下里衣,一瞬间撕扯的剧痛让沈碧月死死咬住了唇,鼻尖上也沁了汗。
看到伤口的那一刹那,墨笙都掩饰不住自己的惊讶,这个伤明显就是被人咬的,几乎都要啃下一块皮肉来,只能隐约看见几道牙印。
墨笙尽量稳住手,仔细处理了伤口附近的血迹,连同身上其他沾到血的地方都擦拭了一遍,然后用药水消毒一遍,最后撒上药粉,取过绷带紧紧地包扎起来。
沈碧月盯着地上某一处,紧咬牙关,任凭疼痛蔓延全身,此刻她的脑子里除了疼,就是那个鬼手印。
鬼手印是鬼手的专属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