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煜不知宋蕴之打的什么算盘,听说有戏看,心情才好了些。几人趁夜出了门,不一会就到了薛府,柳煜站在门前,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
这夜,薛府依旧灯火通明。
薛老爷拖着一幅病容站在上首,整个人比屋外夜色还有沉寂几份,只有那一双眼睛,锐厉地盯着厅中众人。
柳煜看了一眼,就听宋蕴之道:“薛家的危机来了……这一次不知道薛老爷还顶不顶得住。”
柳煜一愣,“薛家发现那笔钱了”
宋蕴之点头。
浓重夜色里,柳煜忽然觉得,薛老爷像是一根巨大的灯芯,全身的精血就是灯油,浇完了,也就要灭了。
宋蕴之叹了口气,跟在沈苍梧身后,朝东方掠去。
东边的院子里,暗黑一片,屋檐下挂着的灯笼左右摇晃,宋蕴之三人才在屋顶落下,就听一声尖叫,一个女人冲了出来。
那女人一身华服,头发蓬乱,像受到了什么巨大的刺激,赤着脚就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柳煜看向宋蕴之,这是……薛柏的夫人
宋蕴之点头。
柳煜不解,满眼尽是疑惑,她怎么会弄成如今这幅样子
宋蕴之也不说话,示意他看。
薛柏的夫人从房间里跑了出去,一路尖叫地冲到花园里,她像是想找个地方躲起来,柳煜看她脸上惊慌神色不似作假,正疑惑间,就见一道白影从院子里飞过。
薛柏的夫人跑着跑着,就见一道白影飘过,陆莘儿的脸忽然就到了眼前。那冰冷的毫无人意的脸上挂着恶狠狠的冷笑,像是砰然碎裂的白瓷,看一眼就能割出锋利的伤口。
薛柏的夫人血色全无,无论怎么跑,那白影始终在面前,那张脸上诡异、阴冷、恶毒、怨恨,种种情绪汇聚,薛柏夫人直觉连空气都带着针刺,四面八方的黑夜将她围住,仿佛随时随地都会伸出一只白骨森森的手,将她拖入地下。
心仿佛要跳出来,脚下一个踉跄,捽在地上。
薛柏的夫人正想起来,就听叮呤叮呤的铁链声在身后响起,越来越近。
她强压住心中的恐惧,回头,就见一个黑色的东西站在不远的地方。
无常锁命,薛夫人不知道怎么就想到这个词,恐惧到了极点,她似是再也忍不住,大喊道:“我是假的,我薛柏并没有成亲……”
这一句,她几乎是吼的。
眼晴紧闭,哆哆嗦嗦跪在地方,薛柏的夫人不停地磕头,嘴里喃喃道:“不关我的事…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报仇就找薛柏去吧……我和薛柏没有关系……都是他的主意……求求你放过我……”
说着,竟嚎啕大哭起来。
“你说什么!”
陆清语扯掉身上行头,气急败坏地道,“什么叫你是假的!”
荀月白将铁琏往旁边一丢,嫌弃地看了看身上宽大的袍子,他站在陆清语身边,撇嘴道,“还真叫宋公子猜对了。”
那日宋蕴之跟他讲的,就是让他和陆清语扮鬼吓呼薛柏的夫人。
当时荀月白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宋蕴之只道,那女人的身份有可能有问题,他让暗卫守在薛家和铺子里,并且撒出暗卫去打探。
宋蕴之心思敏锐,荀月白只当他这样做必然有自己的理由,虽然不太愿意扮鬼,还是不情不愿去做了,这两日里,他和陆清冷装神弄鬼,薛柏的夫人终于崩溃。
陆清语半晌等不到回答,心里一急,就将薛柏夫人从提地提了起来,“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你和薛柏没有成亲。”
薛柏的夫人像是终于回过神来,哪里还有陆莘儿的鬼魂,哪里还有黑无常,她看着冷若冰霜的陆清语,认出她就是那天晚上闹上门来的那个女子,陆莘儿的好朋友。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