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星放下白玉茶盏,微一抬眼,淡淡吐出几个字:“都说说吧。”
人少好处理,也更容易吓唬。
这些个乡绅本就没几个干净的,何况怜星代表的是湘王府,堂堂亲王府需要跟这些个小乡绅讲什么客气即便打错了,也没人敢追究。
施之以威才能办最快的事。
堂下众人就这么跪着,从堂上看下来,只能看到他们不停颤抖的身躯。
怜星皱眉,复又轻啜香茗,示意杏儿上前。
杏儿眼睛一亮,容光灿烂,从袖中拿一叠纸,这纸上自然是东厂收集来的情报,纸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这些乡绅们以往的劣迹。
杏儿似笑非笑的望着下面的乡绅,目光笼罩之处,那些人一动不敢动。她摆够了气势,才指着一位最近的乡绅,道:“你可是王家村的里长”
“是,是,姑娘——不!大人,大人,饶,饶命!”
杏儿低头将目光放到纸上,念道:“洪武二十八年,王村长垂涎同村王宏壮之发妻黄氏,遂给王宏壮多派徭役,使王宏壮不堪重负出逃,而后利用官府将其捉拿问罪。之后再以大善人的姿态帮助王家孤寡,趁机勾引王宏壮之妻黄氏……”
王家村的里长脸色瞬间惨白。
“哼哼,好手段,欺负别人目不识丁,害死丈夫,勾引人妻,按我大明律令这是个什么罪呀王大人。”杏儿转向王通。
王通忙道:“若是本官断案,定会判他个杀头!”
王里长的身躯抖动如筛糠一般,杏儿冷笑一声,越过他,将目光又投到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乡绅。
杏儿赞道:“这位红花村的郑员外就更厉害了。”
郑员外比王里长更为不堪,根本不敢搭话,朝着杏儿磕头如捣蒜。
杏儿再次扯出一张纸,念道:“洪武二十七年,为夺堂哥郑和农遗留的房产,诬告寡嫂田氏谋害亲夫,至田氏自缢身亡,一处百年宅院尽入郑员外之手……”
郑员外已经瘫倒在地。
“无毒不丈夫!好手段!”见杏儿将他们吓唬得差不多了,怜星压下汹涌的愤怒,走了下来,她的语气无比冷淡。
“各位,莫以为你们做的隐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这些个人,没有一个不该死的!知道本姑娘为什么不杀你们,反而跟你们啰嗦这么多吗!”
这些乡绅不是蠢人,闻言顿时知道还有生机,都是惊喜抬头。
“姑娘尽管吩咐,小人万死不辞!”
怜星冷冷而笑,目光如刃,斜睨众人,语气淡漠:“你们都是巴陵县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在你们各自地面上的事情,也都了如指掌,比如谁家生了娃娃,谁家娶了亲事,又或者……谁家入了白莲教,家里悄悄供上了弥勒佛。”
听到白莲教三个字,众人不由地汗如雨下,脸色更加苍白。
岳州城里的白莲教闹得如此厉害,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些个走街串巷的货郎,摇着铃铛的江湖游医,走村窜户的化缘僧侣……
货郎确实是卖货的,游医确实也给人瞧病,僧侣的确也是化缘,可他们私下里都会干同一件事,那就是每到一地便会宣传教义,收纳信徒,宣传弥勒即将临世。
而巴陵县衙却是不管不问,他们这些乡绅当然也是敢怒而不敢言。
哪个家入了白莲教,哪家拜了弥勒佛,他们当然知道。
可是县衙明显有老爷跟白莲教是一伙儿的,这堂里有没有同党了,他们也不知道,哪里敢乱说。
众乡绅惶然相视,皆是不敢当那出头之鸟。
大堂内开始沉默起来,怜星也不着急,玉手纤纤,再次端起茶盏,洁白如玉,轻啜浅饮,神态优雅。
知府王通双手互击了一下,自有衙役带过来一个五花大绑的人。这人身穿一袭绿色官袍,垂首面朝这些乡绅跪着,身后站着一个身穿红衣露出肩膀的刽子手,手中的钢刀在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