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府后殿。
朱久炎坐在自己床上,发了半天愣:老天真是太厚待我了,不只让我活了第二次,父母还如此疼爱他在乎他,还有很多侍卫、宦官、宫女,包括自己的老师曾言,护卫着他,也依赖着他……
刘常来了,把刚才审讯赵虎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讲述了一遍。
赵虎是永兴屯出身,刘常不敢动用酷刑,只能吓唬他。吓唬吓唬李永这样的商人还行,想吓唬赵虎这样经过严格训练的战士,那是根本不够看的,所以刘常压根就没有问出什么。
朱久炎笑着说:“老刘,辛苦一天了,去休息吧。”
刘常笑眯眯地躬身告退。
在玉兰的伺候下,朱久炎洗过脚,盖上凉爽的薄被,心情变得异常舒畅。
就在半梦半醒之间,忽然听见床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他睁开眼睛转头看去,却见玉兰正抱着她的铺盖卷,展开在床榻前边的踏几之上,水仙带着一队宫女和赵来守在远处寝房门口值夜。
这个时代的大户人家,主人睡床榻,贴身婢女睡踏几,随时听候主人的传唤,那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亲王府的规矩就更加严格了,谁在朱久炎床下睡觉,谁在寝室外值夜,谁在宫门外值班,那可是清清楚楚、等级森严的,连世子府管宫门的头头都有官职在身,叫门正,掌晨昏启闭关防出入,正儿八经的六品官。
早上起床后,朱久炎在裴娘她们的伺候下,穿好衣衫,洗漱完毕,缓步踱出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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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承香殿外,李天佑早已等候多时,他特意根据世子的身高打造了一柄木制长刃,这柄长刃比短剑长了许多,一米三四左右,入手很沉,像真实兵器的重量,挥舞起来,那破风的声音仿佛哨声一般。
练了不一会儿功夫,朱久炎便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他第一次使用长兵器,身体不怎么适应,加上自己力气又小,挥舞时有些吃力,体力消耗得飞快。但他知道锻炼应该慢慢适应,却是急不来的,便打起精神,跟着李天佑一丝不苟的训练着。
训练过后,李天佑告退。朱久炎等身体熄了汗,才进入承香殿中又开始了自己布置的引体向上加游泳锻炼。
这一番折腾,他的身体已是精疲力尽,精神却亢奋集中。
该上课了。
来到书堂侧殿,朱久炎一进门,就一揖到地,对曾言开口承认了昨天装病的错误,称往后一定认真学习,不再顽皮。
曾言没有训斥于他,先检查了他昨天的作业,才缓缓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世子把昨天老夫交代的功课完成得很好,老夫很满意,现在开始上课。”
朱久炎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听完曾夫子讲授的文章经义。
一堂课听完,朱久炎发现这个枯瘦老头看似猥琐的脑袋里,居然装着如此之多的智慧。
曾言的课主要是说文解字,却又穿插了古今典故和他的人生感悟,非常生动,枯燥晦涩的繁体字被他讲得情声并茂,时而又催人泪下。
大儒就是大儒,知识的渊博、自身的品德,远不是后来把教书当做上班打卡的教书先生可以比拟的。
我碰到了个好老师。
今天他想先完成了老师布置的功课才回世子府。朱久炎的笔尖在纸上慢慢行走,感觉自己的心都静了下来。
书法果真是一门能使人修心养性的艺术,时间慢慢流逝,他的心神完全沉浸其中,朱久炎依稀间又找回了当初上学时候的感觉。
课业结束,曾言出了教室,迎面就碰到了湘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