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鱼其实并不知道返程的路,他更不知道原来进门和出门竟会是两条完全不同的路,凭借着冥冥中上天的指引,空旷的黄土坡上最终没能留下一个羸弱的少年。
当苏小鱼出现在离铁匠铺不足百米的街道时,天边已积起了成片的乌云,仿佛随时便要下雨。
前一刻蓝天碧云,这一时乌云密布;没有了诡异的红土屋,不见了神奇的猫脸老太太,却隐隐约约望到了不远处随风飘扬的一面破布。
是魔术是幻术亦或是魔法所有的一切都看似如此的不真实,就像是一面破碎的镜子,你永远无法清晰的看出镜中自己最真实的模样。
樵夫田大壮,黄土坡上的砍柴人,如果他的模样长得和他的名字一样也就罢了,如果他手中的刀真的只能用来砍柴也就算了,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人,那么苏小鱼此刻决然不会还像一个傻子一样任由淅淅沥沥的雨水像一串串珍珠大小的珠帘子欣然砸落在自己头上却浑然不觉。
雨骤至,由稀稀落落转眼即将变为磅礴大雨,苏小鱼猛然察觉,下一秒拔足向前狂奔。
就在此时空中多出了一把伞,一把足够遮挡两人的大黑伞;伞下正站着一个人,一个梳着两条辫子的少女。
少女穿着大红的棉袄,嘴角掀起的一弯月牙儿就像三月里的春风,充满了柔柔的温情。
雨水洒落顺着伞面慢慢滑进了苏小鱼的眼中,顿时那些晶莹剔透的水珠仿佛就像是隐藏在少年心底的暗流涌动,似要“夺眶而出”。
天幕下,黑乎乎的雨伞内,苏小鱼像一个木讷的傻瓜一样怔怔地望着眉开眼笑的少女。
少女笑得更甜,白净的脸上逐渐浮现出娇嫩的嫣红,两条可爱的小辫子高高翘起,微风轻拂,耳畔仿佛传来了悦耳的铃铛声。
谁言少女情,谁懂少女心,笑问痴儿郎,他亦不懂情!
苏小鱼不懂情但却知道谁是对自己好的人,苏小鱼流泪不是因为激动而是因为莫名的感动;在这个世上除了身处牢笼的老人,怕是只有眼前的这位小铃铛还会如此关心自己。
小铃铛呢那位一见少年便红透耳根的活泼少女此刻是否会被苏小鱼蓄满情绪的泪水有所感动呢
倘若上苍有眼,它定能看到少女眼望少年离开时的那份莫名的伤感;倘若微风有情,它定能听到少女眼望少年回归时那份翘首以盼的期待之心。
就这么木然站着,任倾盆大雨滑落耳边却置若罔闻,他们此时侧耳倾听的不是雨声,而是他们的心声。
时光仿佛因他们而定梭,当一滴雨水顺着少年的额头滑落到尖挺的鼻梁时,紧握伞柄的小铃铛这才发现原来飘落的风雨早已染浸了苏小鱼的半边身子。
雨依旧下的很大,气氛依旧显得有些微妙,似乎是为了缓和这突如其来的几许尴尬,素来爱笑的小铃铛收敛了笑容,伸出一只不大的左手径直朝着苏小鱼湿透的麻衣身上重重拍去,然后露出一脸不以为意的表情,大咧咧地说道:“回来就好!都等你很久喽!”
当小铃铛的手触不及防拍到了苏小鱼的身上时,苏小鱼全身上下的细胞仿若被轻微的雷电击中一般,没有过分的痛感却有丝丝难言的酸麻,他艰难的从口中吐出一个字:“你...”然后再也说不下去了。
看着苏小鱼一脸惊讶到有些发窘得模样,原本面色有些不自然的小铃铛又开始发出爽朗的笑声,只是这笑声背后究竟还隐藏着什么又有谁知道呢
“打铁的别的本事不咋的,这等人的本事倒是算的一个比一个准,就这鬼天气要是算迟了几分,你还就真的要被淋成落汤鸡了!”
小铃铛说话的声音就像她的笑一样充满了活泼欢乐的气息,苏小鱼顿时觉得自己是否有些神经过敏,但口中却不自觉地说道:“其实我...
一个你,一个我,然后没有然后了,看着苏小鱼欲言又止,无言以对的模样,“善解人意”的小铃铛适时帮他圆了这份没来由的尴尬:“你..你不会以为我来这只为专程等你吧!我可算不准你什么时间回来。”
这样的话其实不如不说,因为说了估计也很难有人相信!小铃铛强行忍住不让自己说这话时显露一分不自然的神色,而偏偏有人此时却如傻瓜一样说了句又蠢又笨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