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别开生面的比试在硝烟弥漫的冬日里正式拉下了帷幕,牵动人心的兵崖二层楼最终落到了横空出世的聂峰身上,仿佛冥冥之中注定聂峰与卓鼎风那躲不开的缘分。
当剑阁弟子皆自惊叹,当聂峰目送柳秋白随着那道身材矮胖的中年男子悻然离去之时,一位白发须髯的老人径直走到了自己身前,老人慈眉善目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聂峰自然已知晓这位目光如炬,和蔼可亲的老人是卓叔的师兄,亦是剑阁如今的掌门。
从老人那关怀备至的眼神中聂峰感到了一丝未曾有过的暖意,这份温暖即使是在与之朝夕相处的卓叔身上都不曾有过,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慈祥的爷爷看着自己心爱的孙子。
阳光下一老一少两道消长的影子伴随着点点金光的温暖,留下了一抹意味深长的背影。
半晌时分,白发苍苍的祁琅忽然笑着问道:“在这里,可还住的习惯”
老人没有问半句有关这场比试的话题,也不曾刻意保持做为剑阁掌门应有的威严,只关心地问了句看似不痛不痒的话。
聂峰没有想到老人会如此突兀的问这样一个问题,寡言少语的他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祁琅不曾在意,仿佛早已熟知他的性格,继续着话题:“那是你师傅曾经的安居之所,从七岁到二十岁之间他从未换过此地,尽管如今他久居两望峰,但我知道在他的心中剑阁始终才是他真正的家。”
骤然间老人的话如同被春风卷动的柳条轻轻掠过波澜的湖面,那一个家字已然悄悄溜进了聂峰的心间;对于现今的聂峰而言,家是一种遥不可及的渴求,是埋藏在他心底深处的一份夙愿。
这一刻他忽然想起了卓叔,那个淡泊却不甚严厉的大叔,在两望峰的三个月里,中年男子并未对他表达过任何的嘘寒问暖,唯独只有父亲死去的那几天才表露出些许的温柔;但他明白男子是为他好,就像他所说的:想要成为一个优秀的剑客,除了天赋最重要的便是勤奋;而勤奋更需要一份坚定不移的韧劲。
他的话对于聂峰的剑道修养而言是受益无穷的,或许他也有许多不为人知的柔情,只是这份柔情始终藏在他心头的某个角落。
聂峰忽然发现自己对于这位朝夕相处三个月的中年男子缺少最基本的了解,他忍不住出声问道:“那他之后又为何执意长留两望峰”
聂峰的问题简单而又直白,老人却面露难言之隐,只沉言叹息:“这世间总还有一些事哪怕随着时间的变迁也永远不会改变,以后你慢慢就会明白的。”
老人说的似乎有些隐晦,或许一时间他也无法准确的说清这其中的关键。
聂峰沉默,只是那张冰寒三千的脸上渐渐多了一丝分外的柔和,就像雨后彩虹下的一圈淡淡光晕。
“日后要是有时间的话,尽管来我那就当陪陪我这个已到垂暮之年的老人吧。”
聂峰从老人那双厚重的眼帘下看到了一丝疲倦,一份孤独,一种忧伤;他不由自主地颔首示意。
老人说着倏然转身,挺了挺有些佝偻的背正自离开;只是刚走出几步便又回头,这一次他的目光转向了那把宽阔的黝黑长剑,随即潸然一笑:“不错,剑很好,人更好!“
这是老人此间最后一句话,随着这句话老人的身影也逐渐消失在冬日的阳光下。
掌门一走,周围的剑阁弟子也纷纷离退,两位道门人紧跟老人的步伐彻底消失。
聂峰看着那道略显萧索的背影怔怔出神,忽然一个淡妆素裹的妇人挡住了自己视线;略一回神,妇人正自望向自己,妇人的眼神平澜无波,却透着一股莫名的情愫。
被一个年纪可以做自己母亲的妇人如此看着,聂峰显得十分的不自在,好在这种尴尬的局面没有延续下去,因为妇人已开口说话:
“卓师兄可还好两望峰的冬天是剑阁最冷的地方,他生性有些畏寒,来之前是否已准备了入冬的裘袄”
妇人说话的语调尽量显得不紧不慢,但在聂峰看来这种淡然的关心和问候却似乎总感觉有些与众不同。
唯一可以确认的是妇人并没有恶意,因为她那极力隐藏的情绪正透过她的眼神出卖着她,聂峰忽然难得开口回答:“卓叔他很好,我想他应该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