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阴沉,乌云密布,仿佛随时便要下雨;远处的天空中一群排列整齐的候鸟向南而飞;候鸟迁徙,预示着秋去冬至。
湖边平坦的草地上,神鬼莫测的蓑衣人此刻正盯着湖中聚集合围的一处芦苇荡。
蓑衣人的脚下躺着一个少年,正是死里逃生的苏小鱼;此刻苏小鱼已缓缓睁开了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开阔的湖面,漫天飞舞的芦花,还有一个头戴斗笠的蓑衣人。
在苏小鱼的印象中,此刻沉默不语举目远望的蓑衣人是救自己一命的恩人。
他为何要救自己,自己何曾认识他蓑衣人能够凭一己之力将他从秦无双等人的手中救出,这份能耐足以证明对方是个非同小可的绝世高手。
只是他苏小鱼何德何能让一个绝顶高手冒此风险相救难道是师傅曾经的故友
苏小鱼只能想,却不敢问;所谓人心难测,师傅传授的“九转玄功”除了昔日宗门的几位长老,世间有幸目睹其风彩之人寥寥无几。
似乎察觉到醒来之后苏小鱼那道灼热的目光,蓑衣人没有回头,只是语气略显冷漠的说道:“你不必知道我是谁我救你,纯属受人之托,至于那人是谁你也无须知道,因为那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蓑衣人寥寥数语便将一肚子问题的苏小鱼彻底打发,苏小鱼知道在对方身上已经得不到任何自己想要的答案。
苏小鱼眼神变得有些失望,从沙漠到地牢到现今的南宫世家,冥冥中仿佛总有一道无形的枷锁始终禁锢着自己,指引着自己行走的方向。
苏小鱼不喜欢这种感觉,他不喜欢自己的命运永远掌握在他人手中的感觉。
湖边轻盈的卢花随风起舞,飘落各处;几片雪白如绒的花羽轻轻落在蓑衣人的肩头;乍看之下,此刻的蓑衣人竟有几分形似雪中孤寂的浪子;让人感到一阵莫名的悲凉。
苏小鱼看着蓑衣人的背影,轻声言语了一声:“谢谢。”
无论出于何种理由,这声谢谢都是应该的,毕竟人家救了你的命。
只是对方并未回应,气氛显得有些沉闷;半晌过后,蓑衣人忽然抬头望了望天,沉声说道:“这天气看样子马上便要下雨,走吧,往南去吧,那边应该不会出现南宫离的人。”
看着空旷的草地,遍地的芦苇,广阔的江河,苏小鱼一时有些茫然,正欲请教南去的位置。却见那蓑衣人已然转身径自向北而去。
蓑衣人走的并不快,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木色的竹竿,竹制的斗笠倾斜着遮住了半张脸,让人始终无法看清他的模样。
每当木色的竹竿点点叩击在草地之时,蓑衣人缓慢的脚步也步步紧随。
只是这种走路的姿态有些奇怪,因为看着很像一类人,一类永远只能行走在黑暗里的人;黑夜给了他一双永远无法见到光明的眼睛,因为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瞎子。
看着蓑衣人渐行渐远的身影,苏小鱼忽然朝着那道影子大喊:“前辈,我亦向北。”
苏小鱼心中并非为了寻求蓑衣人的保护,而是因为一个特立独行的瞎子有时候会比一个风流多金的才子更让人感兴趣。
苏小鱼沿着蓑衣人的路线向北行走,只是才走出不到十米,空中竟回荡起蓑衣人冰冷的声音:
“大道朝天,各走一边;你有你的路要走,我有我的道要行;不要让我在十米以内发现有你的影子,否则一样杀你!”
蓑衣人断然拒绝了苏小鱼的请求,瞎子从不习惯与人同行,除了后山的物天成。
苏小鱼停下了脚步,因为他已看出这位瞎眼的前辈绝不是一个会开玩笑之人。
天边乌云更密,随时将有大雨滂沱,苏小鱼转身向南,前方是否道路泥泞
苏小鱼无从想象,他只知道向北而行已成泡影,唯有向南而去。
.......
南宫世家厅堂之上,南宫离此刻正瘫坐在方桌中央,似乎无法想象刚才所经历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