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步孤鹿读懂了姬姚的表情,他眼眸里掠过一丝笑意,同时补了段旁白:“伽蓝的温和、谦恭都只示于人前,私底下贼心贼肺的,坏得很!”
姬姚余光睨了六步孤鹿一眼。六步孤鹿的笑,却向着幻境里的墨天泽。他说伽蓝“贼心贼肺”的时候,姬姚似乎品出了赞许的味道。
坏得很……又是哪种坏怎么有种被心上人咬了一口,故意噌怒的娇宠呢
姬姚耳根底下的血液,呼的烧了起来,因着墨天泽的那张脸,他感觉六步孤鹿在说自己。但他不是墨天泽,转瞬间又把甜蜜烧成了醋。
他真是想不明白,初见月为什么要把他们拖进水月镜里。明知道六步孤鹿不能忘却的记忆里会有伽蓝,她还自讨苦吃,把自己烧成特大瓦电灯泡
幻境里的画面再次破碎,重新构建的场景,是风氏家族的祠堂。
初见月成功说服掌门人,准备带着自己的人马出山救城。她在祠堂里三拜九叩别过恩师,与风氏决裂。
显然,风氏不愿意卷入这场战争,初见月只能以这种方式出山救城。
“那只锦盒里装的什么为何能说动初见月出兵”姬姚很好奇。
从送锦盒开始,到初见月出面说服掌门人,中间省略了好长一段。既没有动之以情,又没有晓之以理,墨天泽是怎么一击致命,让初见月信服的
六步孤鹿一个极其亲昵的神态,回眸瞧向姬姚。他柔和的声音里,可咸可甜地乱加二两酸醋,问道:“伽蓝自己都忘了,当年送的什么”
姬姚心神一震,预感不妙。
后背一阵寒凉袭来。他默默念个咒语,将鲸戈剑召回来握在了手里。他转身,举剑朝那寒凉袭来的地方,格挡了一剑。
偷袭他的,并不是他挥剑挡开的一击。他抽剑回来,朝迷雾深处的密林里刺出一剑。
鲸戈剑的剑气,划破“风氏祠堂外的迷雾”,刺穿了一个黑影。黑影里,一名女子的声音惨叫出来。姬姚眼睛被银光一晃,一面八角银镜落从半空落了下来。
同时,幻境破碎,他们又回到了鬼沙遍布的废墟上。
银镜挣扎两下,想逃,却死活也遁不进鬼沙。
姬姚早料到那镜子要往鬼沙逃跑,出剑的时候故意划破手指,凭空画了个血符砸出去。
银镜落地,落雁塔守墓的阵法全都不攻而破,连风沙都没劲了。
“你就是墨天泽的水月镜吧”姬姚收起鲸戈剑,蹲在水月镜跟前,不怀好意地跟它玩笑。“这么不堪一击,还经不起别人哄骗,墨天泽怎么会选中你呢”
六步孤鹿跟在姬姚身后,神情一派肃然。他说:“月儿只是镇镜的怨念,不是水月镜。水月镜的真身不在这里。”
听见那声“月儿”,姬姚气不打一处来,拿初见月开涮:“你不知道‘你家驸马’喊我伽蓝,就是故意的吗你确定墨天泽装锦盒那一段,不是他故意掐掉的帝俊家的长公子……”
谁家驸马!
六步孤鹿一脸锅烟黑,一脚踹在姬姚屁股上。要不是杵在手里的鲸戈剑,用剑气托了姬姚一下,他肯定狗吃屎的姿势扑在了水月镜上。
姬姚不想激怒初见月,他还有大事没了,得好好哄着她。他稳住身形,假意换了舒坦的姿势坐在地上,牙缝里挤出半句话,“……不也跟小鹿一个模样吗”
初见月一听见帝俊家的长公子,就气息不稳,好像是被气的。
姬姚好容易踩中她尾巴,哪里肯放他将鲸戈剑插进身前的沙土里,十指相扣抱住剑镦上,下巴往手上一搁,死不要脸地装乖、卖萌、讨要压岁钱。
他笑弯了眼眸,昵着地上的水月镜,“你以为你找到了墨天泽,终于可以手撕骗子,抱回一箭之仇”
“可惜,我才二十多岁,又没有碎在天葬台上重生的经历,压根儿不晓得,墨天泽是我哪一辈儿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方亲戚。”
姬姚认定自己跟墨天泽没什么关系。否则,六步孤鹿对他,不可能是这样若即若离的态度。
他静了静心,又说:“我仅仅是遗传了他的脸